追远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癫狂。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里,罗廷锐再次听到了薛亮亮的胡话:
“不行,一个月回来一次不可能,我以后的工作不允许我离开施工地,那是多少人的心血凝聚,我不可能那么不负责任。
半年也不行,以后的大工程,工期不会这么短的,而且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出。
我的未来不在南通,不在江苏,我要去大西南,那里是我的梦想,是我的未来。
所以,你别做梦了,真的,我不会娶你的,你也别想把我束缚在这里。”
罗廷锐摘下镜框,对着镜片哈了哈气,然后用衣服擦了擦。
他是既感动又悲伤同时又有点想笑:臭小子,都落得这个鬼样子了,做梦还在想着建设大西南呢。
戴回眼镜,罗廷锐叹了口气。
中年人总是习惯性不屑于年轻人身上的理想主义光环,认为这是他们的幼稚与不成熟,却很少反思,有没有可能堕落迷失的,是自己?
“亮亮,你这次要是能好起来,我亲自带你去西南。”
……
车开到了江边,李追远下了车,秦叔将车撑起后,拍了拍手,盯着江面的目光里,蕴含着丰富情绪。
李追远记得柳玉梅曾说过,她的祖籍,在江上。
古往今来,大江大河,向来都是文明的发源地。
两岸沙土,是由无数喜怒哀乐堆积,更是有不知道多少故事与神秘,都随着岁月,沉淀在这江河之底。
好像亮亮哥说过地方治里记载错的白家镇位置……李追远面朝崇明岛的方向,大概估算了一下方位和距离。
心里,逐渐升腾起一个猜想:
不会白家镇,真的就在眼前的江底吧?
秦叔开始脱衣服,不同于在医院里只脱了背心,这次他全脱了,还将衣服叠好放在岸上,上头还压了一块鹅卵石。
接下来,秦叔先是扭了扭脖子,然后将双手抓在自己左右耳下位置,随后,奋力一撕。
李追远听到了皮肉碎裂的声响,定睛看去,他发现秦叔左右耳下,都出现了五道长长的伤口。
这些伤口在渗透出鲜血的同时,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
像是……血色的鱼鳃。
紧接着,秦叔开始拉伸自己的身体,每一次动作,身体内都传来一阵骨节脆响,还伴随着某些皮肉的破裂。
很快,秦叔身上,出现了很多密集的类似妊娠纹的存在。
只不过,不是在他的肚子位置,而是均匀分布在双臂和双腿处。
一套拉伸做完,秦叔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调整着呼吸,耳下的血痕伤口,随着呼吸频率闭合开启。
李追远觉得,秦叔有些不一样了,他的体格,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
“小远。”
“嗯。”
“在岸上看好东西。”
“好的,叔。”
秦叔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月光下,他开始了奔跑。
他跑得并不是很快,可身体动作却极为协调,他跑到了河边,纵身一跃,跳入江中后,瞬间不见。
像是一条回归江水的鱼。
李追远看了看已恢复平静的江面,又看了看秦叔留在岸上的衣服。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等事情发生后,他好像才真的反应过来:
“真就……这么下去了?”
李追远起初是站着的,站了一段时间后,腿有些酸胀,他就坐了下来。
时间,不断地流逝,秦叔已经下去很久了,江面上,也并未有什么动静,连个特殊的水泡都没看见。
可自己现在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