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次日放晴。
这场突来的大雪下的可实在是大,比以往的大雪封山足足提前了半个月。
灵岩山绵延雪白,有如蜡象,高背拱天,直峰削云。明孔洞彩霞映日,霁雾穿梭,果然是一派“明孔雪晴”的奇异景象。
山腰上的断崖下方早就铺了厚厚的积雪。白雪皑皑中,张三疯的身体被埋在下面微微堆起,仿如一座孤独的坟头。
护珠寨并没有因为大雪封山而安静。昨日下午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灵珠观在飞扬的尘雾中消失了,原本青翠平整的山坡上只留下一个上千平方的大陷坑。
与此同时,杨家兴也不见了……
娄启财一夜没有合眼,一大早还在指挥着村民挖坑找人。
“天呐,观子没了就没了,可要是出了人命这官司非得打到上面去,到时候私修灵观的事情一捅开,省里和市里一定会追究到我头上!”
娄启财叫苦不迭,只恨当初鬼迷心窍被杨家兴怂恿着伪造文书材料签了合同。
不过村民们最关心的不是杨家兴,而是灵珠观被毁彻底破了寨子的风水。
“咋说来着,当初我们坚决反对私修灵珠观,如今好了你这祸事摊得大发了!你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那些反对派的村民趁机揪住娄启财刁难不放。
千羽浮生见道观毁了,也不知马杌子到底有没有被埋在下面,昨天下午便曾到灵岩寺去寻找过雮尘师太,想把这件大事告诉她。
可是寺里的管事却说师太是女身,没有留在寺中,让她去后山红云洞找。
不料半路上下起大雪来,因为山路湿滑,再加上她也从来没去过红云洞,就只好又返回了护珠寨。
这会儿远远望着陷坑,她心急如焚,忽然间又想起杨承泽和张三疯来,一时更是焦头烂额没了主意。
就在这时,不知黑阎王从哪里跳了出来,浑身血迹斑斑狼狈不堪。它一见到千羽浮生,上前叼住衣襟就往外扯。
“唔,大黑狗你疯了怎么,别咬我衣服啊……”
千羽浮生甩了半天甩不开,这才心中一动明白了它的意思“怎么,你是说张三疯出事了吗?”
黑阎王“呜呜”叫两声回应,然后转身绕过陷坑撒腿就跑,千羽浮生赶紧追上去。
黑阎王没有走昨天追踪杌子娘的那条路,而是贴着昆瑞峰西侧山腰向北而去。
跑不多远,恰经过杨家兴的老屋。
碎石废墟在积雪覆盖之下仍显得七角八棱有些可怖。
那株血栗子树歪着脖子压在崎岖的羊肠小道上,虬枝枯干像是个蓬着头发的龙钟老妇,让人心生酸凉。
“这……这就是姓杨的所说的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千羽浮生一边感慨,一边追着黑阎王沿小道攀行而过。
可是一过了血栗子树,那条羊肠小道渐渐在雪地里没了痕迹。越往前走山坡越陡,虽说不是直上直下,也有六七十度坡度,草深雪厚极其难行。
这里是昆瑞峰的侧峰山腰,山势非常险峻,平时除了采药人和猎户很少有人敢从这里走。
如今又下过雪,更是寸步难行。下方就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稍有不慎便会滑落。
好在整片山坡上都是密林,千羽浮生循着黑阎王的蹄印艰难前行,好几次摔倒幸亏被树丛挡住。
走过一段极其艰险的陡坡,前方终于平缓了些。她抬头望望高耸的昆瑞峰,喘息着呼唤黑阎王“大……大黑狗,你等等我!”
可是黑阎王早没了踪影,就剩了她孤身一人在这密林陡坡之中。
“天!这可情况不妙……”
千羽浮生环顾一下空寂的荒岭,到处万籁俱寂,连鸟叫声都没有。向来胆大的她,也不禁开始害怕了。
忽然,她发现旁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