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势渐停,朝东去的船只备起帆来,李长笑与赵青早早登船,与慕棋挥手告别。至于慕书自那日生气后,便少有出现,对她那捉摸不透的性子,李长笑自也见怪不怪,只委托慕棋见到慕书,代他道一声别便可。
一阵大风吹来,船朝东去,清岚渡口只留慕书、慕棋两人。当日下午,朝北去的船只驶来,慕棋也上了船,这一次有慕书相送,慕棋大觉欣慰挥手告别,道一声日后有机会再相见。
很快,便只留慕书一人,她突觉寂寥,原本计划夺回道果后,便退隐山林之中,守着余寿安然度日。虽大道消亡,长生无望,可纵观古今,又有谁能真正长生?如此看来,好似能将余下寿元,安然快乐的渡完,便已经不错了。为此,她地方都选好了。途中虽有波折,但总归一切顺利,可临了当口,却偏又不愿了。
她心想:“难道我真是性子似妖,反复无常之人?”茫然下,她随意也登上一条船,随波逐流,去到哪儿便是哪儿。
……
船朝东去,到了临海口,便要由河船改为海船,海船更大更牢固,可抵御风浪,有三道白帆高高架起,风一吹,船便速度更快几分。李长笑、赵青二人,要回凌天皇朝去,自是按原路返回,走得水路。实也是赵青如今身体羸弱,再难经长涉之苦。
扬帆而行,渐不见岸。海船颇大,甲板上可供人活动,除却风大些外,并无明显缺点。李长笑见赵青身体孱弱,正受天谴,若想彻底杜绝后患,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强壮自身。
那海路漫漫,不知何时是尽头,他便督导赵青习武,因船房狭小,故常常要到甲班活动。初时赵青极不适应,总觉李长笑教她,心中颇为别扭,心想:“天啊,这成什么关系了。”她心中暗暗想理清,但越理越心惊,且她早知自己心意,待李长笑早已有别于寻常男女。
但见李长笑洒脱随和,光明正大,她便也渐放下杂思,专心练武,享受那海天之间的片刻宁和,好似胜过一切。李长笑常觉头疼,真道是人无完人,赵青修道一绝,但练武天赋平凡,练武数日,进展有限。
但转念一想,又不住自嘲一笑,赵青练武,不过是为强身,又并非重走变法一途,实则非赵青天赋差,只是李长笑心不静。
夜色下,他坐在船头,看着被海船划过,而波浪渐起的海面,他修道不及两千年,心性上虽有独到之处,但绝非可超然入圣,万事万物了然于心的境界。
心既急乱,便将一切慢下来,再慢下来。他停下教武,带着赵青躺在甲板上,赏着月色,看着大海。
赵青道:“你欺我。”李长笑问道:“我怎么欺你了?”赵青说道:“你觉我修武天赋差是不?且你待我太严厉了,我好不适应,我分明是你前辈。”那声音柔,藏几分抱怨,又含几分春情。
李长笑道:“你太狡猾,我心细全被你猜透了。好吧好吧,日后我不严厉了。”赵青这才一笑:“这才对。”,更对自己的狡猾深信不疑。她朝李长笑靠近,突然感慨道:“若全天下人,都能日日如此,天下太平,便好了。”
李长笑大奇,打趣道:“据我所知,慕大仙长冷艳果决,杀人如麻,可不似会为他人着想的人。”他又道:“你该是说‘若我天天这般就好了,天下人再打打杀杀,又关我屁事。’才对。”
赵青道:“好个大逆不道,你又欺我是不?我讲道的时候,你还不知在那呢。”但眉眼如画,不似训斥,更似撒娇。她说道:“若是从前,我自会那般说。只是如今,我化身凡人,七情六欲齐全,我渐能感受到,凡人在这大世洪流中的担忧与惶恐。”
“你伴我身侧,我全不用愁,可我又怎能,不为他们担忧呢。”
“他们”指的,自是一众凡人了。李长笑心道:“道散见真我,赵青本性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