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本名合淝,四野空旷,无险可守,之所以能成为军事重镇,还得往上追溯到东汉末年,曹操独具慧眼,以合淝为拒吴的桥头堡,前后历经十余战,稳若泰山,并诞生了著名的逍遥津大战,合淝这才进入了军事家的法眼。
因地利所限,庐州城要么不破,一破必毁,是以城池几易,每每大战后便另造新城,如今这城池还是大唐名将尉迟敬德所建。
名将之所以名将,筑城选址也与众不同,其以金斗河为中枢,两岸合城,等若一城有双防,城破一半后,还能再据河而守,硬生生的把庐州城打造成真正的军事重镇,所以此城又名金斗城,这城内横截的布局,历史中曾在后来的抗金大战中发挥过重要力量,此是后话。
金斗河水清冽,当此艳阳高照,暖风醺人际,有一儒雅男子正于河边垂钓,身边只有一小童陪侍,但不论男女,都远远避开,也有胆大的女子,自忖有几分姿色,故意在上游或是下游,把捶衣棒挥的“叭叭”脆响,盼着那男子能回头一顾。
实在是那男子太过醒目出色,肤色白晰,五官俊朗,清须飘逸,偏又肩阔如虎,腰束如猿,把文士的儒秀与武士的阳刚有机的结合在一起,虽着一身玄色长衫,但却能把钓鱼都钓出仙人姿来,怎么看怎么俊,真不愧当朝卫阶之名。
潘美主政庐州已有三年整,自他来后,庐州城里可谓是百废俱兴,万姓乐业,偏偏天公也作美,三年来一直风调雨顺,而邻近的和州、滁州、寿州不是大水就是虫灾,以至有酸溜溜的声音起“人长的俊,连老天爷也帮顾,天天游山玩水也能出政绩。”
这样的话,潘美当然一笑了之,自家事,自家知,正是有为之年,谁他嬢的想无为而治,要是早知道东归是这样的局面,打死他也要懒在蜀中。可惜事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
官家不喜欢方镇兵强马壮,那就武备松驰。
官家不喜欢节帅有为精进,那就嬉戏怠政。
官家不喜欢地方品德望众,那便贪污受贿。
要是精力无处发泄,也简单,多纳俩小妾而已。
所以,他虽为节帅,但更多时候像个逍遥书生,政务大都委于幕僚。
“得得得……”
一骑快马打破了河畔的宁静,“报……朝廷中使至,已到府衙。”
“知道了。”
潘美不紧不慢的收了线,起身,理理衣襟,不远处的亲卫忙牵了坐骑过来,潘美接过缰绳,却不急着上马,缓步而行。
“可知中使来意?”
“说是奉旨赐衣而来,不过卑职出门前,长史有话,估计是借口来催秋税的。”
潘美点点头,这才扳鞍上马。
回到府衙,见了中使,果真如亲卫所说一般,是送新官袍来的,同时也婉约的提出了秋税提早交纳的意思。
“百姓家秋粮方入库,离朝廷规定的起解时间最少还有一个半月,缘何催的如此急?”
“好教潘帅知晓,今年河北大旱,兖、济、德、磁、洺五州更是蝗虫成灾,是以……”
“知道了,上使辛苦,请先馆驿歇乏,晚上再为上使洗尘。”
潘美客气中带着三分疏淡,送走宦官,伫立廊下,怔怔的发呆良久,方突兀的问道“怎么说?”
“河北大旱是真,蝗灾也是真,但不是催税的根本原因,朝廷缺钱是真。”
答话的是长史徐令图,乃潘美心腹,此时除他二人外,别无他人,是以说话随意,“方才大帅未回时,某曾略与中使套话,人家说的很明白,若是粮船难走,也可折变为铜钱。”
潘美皱了皱眉。
徐令图却笑道“若是可以折变,百姓更喜欢,对我们来说也是大好事,最少可以多出一成的盈余。”
“讲。”
“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