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隆。
秦军的冰砲整整砸了三天,潼关双子城已经无法驻兵,只能后撤至内城。
城中有安装在城下的投石机,也有架在城头的小型砲车,但所备投石却并不多,一来是秦军追的急,给宋军所留的准备时间并不长,二来天落雪了,就没有再催征民夫撬石,三来,城头一般也就备上一天的砲石量,后面的,完全可以利用敌军抛投上来的石弹。
但冰砲这玩意,一砸下来,基本就碎了,等冻住,想再用刀斧切削,品质就与秦军在黄河上挖撬来的细密紧扎的品相完全两概念,而且,往城外抛投冰球,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曹翰想了一夜,次日组织人手把子城内建筑拆了,木料啥的全搬进内城,然后再担上百十桶水,把内城浇成一个冰池,让秦军哪怕进了双子城,也无从立足。
哪知甲寅得了秦越不许拿命去填的命令,就压根没想过冒险。
距离远了怎么办,把投石车再推进,再打不到就把冰砲制小一点,轰轰隆隆,只管把那冰球抛砸。
只是苦了城中军民,凡在西北城的,一个个都活在冰窖里,男女老少都流着鼻涕,缩着身子,浑身上下都见不到血色,只有鼻子通红,走两步,就要跺一跺冻的发麻的脚。
很奇怪的现象,若是有一双千里招风耳,你大约便可听到那窃窃私语的抱怨声,不论军民,骂秦军缺德的少,大抵都是咒骂着主将曹翰。
将士们说西征五路大军,人家都回京过年了,就我们还在这喝西北风,呸,官迷。
百姓们说谁当皇帝不是当,老娘要冻死了,快把城门开了把这战事结束了,娃还盼着过年呢。
这样的风言风语,自然有传进曹翰的耳朵里,但他不为所动,他有令军民伏贴的底气,唯命是从的悍卒足足有两个营在手,谁敢玩真的。
只是军心这玩意,非到危急关头不见威力。
腊月廿七,中午时分,秦军先遣队登上了双子城的西城头,这里满地都是冰,且就在内城弩手的射击位上,十分危险。先遣队猫着腰,手执双盾,小心的护着身子,准备好好的观察一下内城情况,哪知对面的城头上暴出一声呐喊“秦军进城了……”
然后……弩手、盾手、枪手、辅兵、役夫,一哄而散。
负责哨探的先登不敢置信,冲到城楼居高临下的一望,果见那些宋兵下了城就抱头鼠窜,立马惊喜的挥舞起红旗“宋军跑了,城头无兵……”
这样的机会要是不抓住,所有人都对不起身上的军服,杨业振刀高喝“牌刀,弩手,投弹,次递登城,速度。”
时曹翰正在城下兵棚里给将士们打气,说什么只要守到正旦过后,我们就堂堂正正的撤军,届时,在座各位,都有丰厚赏赐。
然而,被那些没卵子的王八蛋一叫喊,兵棚中等着候命的将士们也乱了,曹翰亲自挥刀,斩杀了身边两位慌张无措的部下,这才止住了哄乱,他扬着血淋淋的战刀逼迫将士们上城头,可惜,这一耽误,就被秦军抢了先。
秦军先上城的是刀盾手,人人佩有三支投矛,一见宋军如潮上城,投矛呼啸着飞掷出去,没有弩手的压制,这些刀盾手投出的战矛,只能用快狠准来形容。
惨叫声中,宋军前进两步,后退一步,磨蹭着,又给秦军弩手一个顺利登城的机会,一上城,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机括连扳,利矢呼啸,串出一蓬蓬的血雨。
曹翰状若狂狮,又连劈数人,但于事已经无补,己军纷纷后退,然后,一下阶便转身就跑……
“将军,内城守不住了……”
“他嬢的,撤,曹兴,你先赶往金陡关,务必卡住,别让这些王八蛋乱来。”
“得令。”
宋军撤的很快,但秦军逼进的速却并不快,临近年关了,甲寅实在不原意看到太多的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