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把小虎夔抱上马鞍,这才翻身上马。
小虎夔骑马都骑出习惯了,在鞍上一卧,前足在过桥上一搭,任你战马如何飞窜,它照样稳坐着岿然不动。
李重进终究没有昏头,未曾做出大胆疯狂或是人神共愤的举措来,而是采纳了秦越的保守意见,自领后军,押着一长列装满粮草的大车,十里一歇,三里一停。缓缓而行。
本以为徒劳无功,哪知道唐军还真的亡命追来。
李重进听完斥侯的汇报,简直不敢相信。愣了好久,方示意各部按计划行事。
甲寅所部就藏匿于六合城东北三十里处的小山岙里,时当四月,此地草木繁盛,青翠葱绿,有小溪蜿蜒,藏兵休息两不误。
可惜地方小了点,龙虎骑再次分拆,秦越却被曹彬抓去他们队了,由甲寅自将飞虎骑。
队伍猛一下静了许多,起初还真有些不适应,花枪、铁战都是寡言者,好在祁三多李行赵彦性子跳脱,多少弥补一些话题聊聊。
只不过甲寅却渐渐的发现,互相间的兴趣点不知觉间有了些脱节。
人,需要成长。
前方隐约已有厮杀声响起,那是李重进的本部大军在接战。
甲寅轻策战马,却是反方向小跑热身,出林至旷野,才倏然加速,三百轻骑疾驰如飞,向唐兵后阵兜去。
几乎与此同时,左路伏兵也在史成与张侗的率领下汹涌奔来。
拼命追杀的唐军显然没料到会有伏兵从后袭来,一时间惊慌无措,有将领大喝结阵。
但为时已晚。
甲寅单手一挥,“弩……”
自己也弯弓搭箭,箭雨如流星般的暴射而出。
两轮矢毕,马队在唐军阵前斜刺里窜出,让出空间,一直控着马速排好锋矢阵形的重甲骑兵在花枪和铁战的率领下,投矛飞掷,继而长枪平端,如铁龙般向散乱无措的敌阵冲去。
所到之处,冲舟破浪。
“杀……”
左翼的骑兵也几乎做着同样的同作,武继烈尚有闲暇高举大刀向铁战高呼示意。
刀枪相交声,呼喝惨叫声,顿时大作。而甲寅依旧率队游击,将敌阵越驱越乱……
前阵,正挥刀酣战的刘重进听到了战乱声,狰狞大笑,长刀一挥,早就准备着的龙捷骑兵呼啸着从阵后杀出,狠狠的扎进敌阵,如汤沸雪般冲开一道血路。
原本一路急行军追杀的唐军体力早疲,全凭着血气之勇在接战,一时间哪能受的住三路马兵的冲锋,慌乱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跑呀……”,畏战恐惧之心迅速在军中传染,开始丢盔弃甲,亡命飞奔。
兵败如山倒。
……
六合城外,唐军寨。
李景达轻抚方竖起不久的旗杆,仰望迎风飘扬的大唐军旗,眼角干涩。
二万将士,疾行百二十里,以疲兵击悍卒,以乱阵击有备,何其愚蠢。
自己身为领军统帅,却无统兵之权,何其无耐。
呵,亲王之尊,兄弟之亲,不如一腐儒外人……
陈觉,真当执把羽扇就能成公谨乎!
这是非要葬送了三军将士才甘心呐。
“大帅勿忧,前军整整二万,人数远倍于敌,纵是不胜,也能自保。”
李景达接过亲信递来的面巾,盖在脸上一通好搓,又接过酒壶仰脖倾饮了大半壶,长嘘一口气,方道“孤心不安,擂鼓聚将。”
“诺。”
三通鼓毕,后军各营将校齐齐唱名以进。
李景达手执滔沉剑,满脸肃容,沉声道“陈监军亲率大军追敌,如今我后军大寨已起,阵营已固,请诸位将军再辛苦一下,率部接应。”
悍将朱元冷笑道“陈觉那老货,哪需要吾等操心,他只需羽扇轻摇,强虏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