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潜逃,罪加一等,留后当面,速速招供。”
那剑客听着亲卫的喝骂,看着秦越缓前上前,年纪虽轻,但官威凛然,知晓今日难逃一死,徒劳的挣了挣手臂的麻绳,呼出一口浊气道“某乃阆中曹沐是也,既冒虎威,杀剐随意。”
“哦?”
秦越歪了歪头,眼前这位自称曹沐的剑士去了斗笠,露出的五官样子倒也周正,只是皮糙唇裂,胡子拉渣,满脸风霜之色,年岁也不大,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之间。
再看看被亲卫搜出的随身物品,除了一串铜钱与一块竹板外,再无他物。
秦越伸出两指,拈起竹板看了看,却见那竹板上只画有一柄小剑,不著文字,便问道“蜀中人?你是不良帅?”
“剑士。”
秦越点点头,又掩鼻看了眼包袱内的人头,见是被石灰腌的干干的,似乎年纪并不大,再问“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被你一剑断头的又是谁?”
“卑劣之徒。”
秦越眉毛一扬“为什么不是恶人,大盗?”
“因为他就是卑劣之徒。”
秦越见曹沐答的一股认真,不由的笑了“愿闻其详。”
“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当年逃兵灾入蜀,差点饿死街头,被米店掌柜收留,相帮管帐,哪知其仗着年轻皮囊,会些酸诗邪词,先与主母私通,后又诱骗主家娘子失身,最丧心病狂的是趁着东家病重,与主母当其面行那淫邪之事,活活气死东家,你说卑劣不卑劣?”
“这种阴私事,你又如何知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整个阆中皆物议汹汹,其被迫离开,某气不过,特意追到此人家乡,为那老掌柜雪恨休耻,这才知道那妇人也被其发卖与娼寮……可恨、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拎着此獠的人头去血祭了。”
“……”
秦越盯着曹沐看了半晌,见其眼神里除了遗憾,却无惧色,心里一动,笑道“此人既然是如此卑劣之人,你想拎着他的人头去祭奠亡者,这心情某能理解。可这是大周境内,朗朗乾坤,国法昭昭,你持剑杀人,本官只能按律严办。”
曹沐黯然,良久道“能不能……能不能……容某先提此人头祭了亡者,再来赴死。”
秦越呵的一声笑,“某凭什么相信你?”
“某以剑起誓。”
秦越自地上捡起那柄长剑,见那剑比自己的剑要长上半尺,却又纤细三分,剑刃只开了前半截,显然是只利于刺击。剑身轻盈而有弹性,剑柄修长,可双手握持,剑锷刻着狰狞的鬼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只那剑鞘却是普通的不通再普通的两片杉木,连漆都没有上,灰旧丑陋,却只是底部胶合,上部中空,长剑只需放进即可,怪不得他出剑迅捷无比,原来是无需拨剑的。
秦越把玩了片刻,藏剑入鞘,吩咐道“松绑,放人。”
甲寅正在赤山的帮助下包扎伤口,闻言不满的道“九郎,这恶徒放他干嘛,一刀劈了省事。”
“松绑。”
刘强一愣,见秦越不象开玩笑,忙给犯人松了绑。
曹沐又喜又惊,抖落身上的麻绳,讶然问道“果真放某?”
秦越将剑抛过去,冷声道“给你一个月时间,届时自往凤州刺史府投案。”
“……谢上官。”
曹沐接过长剑,抱拳行了一礼,捡起地上包袱,转身就走。
甲寅见其无礼,越发不满,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秦越抬脚往酒店里走,示意甲寅跟上,边走边道“你看看他,竹笠、芒鞋、长剑、人头,整一个江湖故事呐,信他一次又何妨。”
“万一他逃了,永不再回,我这血白流了。”
秦越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