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生蒸民,树之司牧,二帝推公而禅位,三王乘时以革命,其极一也。
予末小子,遭家不造,人心已去,国命有归。
咨尔归德军节度使、殿前都点检宋九重,禀上圣之姿,有神武之略,佐我高祖,格于皇天,逮事世宗,功存纳麓,东征西怨,厥绩懋焉。
天地鬼神享于有德,讴谣狱讼附于至仁,应天顺民,法尧禅舜,如释重负,予其作宾,呜呼钦哉!祗畏天命……”
诏告天下的诏书终于来了。
宋九重从正月初一领到兵符,到登基九五,只用了短短的四天时间。
显德七年,正月初五。
宋九重登基崇元殿,百官山呼万岁。
大赦,改元建隆。
定有天下之号曰“宋”。
赐内外百官军士爵赏。
贬降者叙复,流配者释放,父母该恩者封赠。
制封周帝为郑王,以奉周祀。
正朔服色一如旧制。
奉皇太后符二娘为周太后。
迁居西宫……
宇内哗然,万姓惊诧。
……
正月二十三,明诏天下的诏书终于到了益州。
“成象,怎么办?”
李府,内书房。
地龙烧的温暖如春,王著热的受不了,很没形象的去了外袍,李谷却依然窝着,一副怕冷的样子。
“什么怎么办,人家只要你一个说法而已。”
“什么说法?”
王著浅呡一口花雕,等酒味儿溢满嘴腔了,才缓缓咽下,笑道“秦小狐狸今年最少吞没了二百万缗,你这老狐狸会看不见?”
“年轻人,总要养家,再说了,你哪只眼看到他吞了这么多钱财。”
“某好歹做过度支员外郎。”
“……”
李谷瘦长如枯枝般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搭敲着“说法,他要老夫什么说法。”
“站出来勤王。”
李谷冷笑道“老夫一无兵马,二无钱粮,打口水仗么。”
“就是打口水仗,你的一句话,也比他的一万兵马强。”
“老夫,老了。”
“那就真的坐看宋九重攫夺先帝之江山?想当年,才多少疆域,又是个什么穷模样,太祖世宗缩衣减食拿命拼出来的锦绣,就这样便宜了一个白眼狼?他何德何能!”
王著将酒壶在桌子上重重一顿,锡制酒壶顿时扁歪了模样。
“……再等等吧,宋九重的使者应该在路上了,看秦九如何应对。”
王著气极反笑“惟珍兄,你知道天下各镇,满朝文武,有多少人是与你一般想法的?起码九成以上都是希望别人去当这出头鸟,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当此国家危难之际,少帝悲苦无助之时,你还忘不了那些算计么,你说你老了,不会临老了,却怕死了吧。”
李谷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酒喝高了吧。老夫大小百余战,早将死生置于身外,何来怕死之说,老夫只怕这才安定下来的日子,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中,朝中换天子,关田舍夫何事?这战事一开打,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可……可这是先帝历尽艰辛打下来的呀,怎能便宜一介武夫!”
“王文伯早劝过此人不可用,先帝不听,此乃自食其果。”
王著长叹一口气,悲声道“先帝雄才伟略,再猛的狮虎也得在他脚下伏着,可少帝还是个孩童,哪能驾御恶狼。”
“别在老夫面前装,你又不是戏伶。”
李谷继续翻着白眼“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老夫自会判断。”
王著摸摸鼻子,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你早打定主意了,某的主意很简单,你站起来发个声,然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