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海港,还充当了一条可通行的大道,罗马军队和他们的攻城器械可以沿着这条大道一直推进到位于海港的防御工事处。罗马人的目标在于那个被迦太基人当作外港和码头区使用的巨大的外部平台。拼命想把罗马人阻挡在海湾的迦太基人实施了一次大胆行动:成群结队未披铠甲的迦太基人,高举着未点燃的火炬,游过或涉过水道,冒着罗马人的箭雨,成功地将西庇阿带到城墙边的第一批攻城器械全部烧毁。
然而,罗马人第二天就开始打造新的器械,这些器械旋即被拖至前方的高丘之上。在那里,罗马人将一根根火炬和一个个涂满燃烧着的沥青的器皿,用力掷向下方迦太基守军的头顶,后者随后被迫从平台上撤走。如今西庇阿的军队获得了宝贵的立足点,他知道这座城市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了。在留下一部分军队以确保没人能从这座城市逃走之后,他与其余的部队动身离开,前去肃清位于被包围的城镇和乡间的最后一批抵抗力量。
迦太基城处境危急,如今已没有食物从陆路或海路运进城内。汉尼拔社区的许多房屋被划分为大量狭小的生活空间,这很可能反映了由于农村和城郊的难民涌入迦太基城,导致城内人口膨胀,以至于社区人满为患的事实。随着最后一批同盟城市的陷落,救援渠道的彻底断绝已是板上钉钉。如今,在誓死扞卫自己的政治权威达数百年之久后,迦太基的统治精英们在他们之中的一个野心勃勃的独裁者面前屈服了。
哈斯德鲁巴展示了自己在政治阴谋艺术方面的造诣,因为他已经让自己的头号竞争对手,该城的军事指挥官声名扫地。这个不幸的人在哈斯德鲁巴诬陷他叛国投敌后,在公民大会上被人用板凳活活打死,而凶手无疑是哈斯德鲁巴的支持者。
在哈斯德鲁巴和他的军队进城后不久,他就流露出通过煽动公众来夺权的野心。当哈斯德鲁巴身着全身铠甲和紫袍,在10名持剑扈从的簇拥下,接过本城最高统帅的节杖时,那些敢于反对他的元老均被处死。与昔日的叙拉古僭主一样,哈斯德鲁巴为维持自己的权力,在摆出一副亲民姿态的同时,也施展着冷酷无情的手腕。
在这座供应短缺的城市,食物成了他的统治工具。当普通公民忍饥挨饿的时候,哈斯德鲁巴举办着一场又一场的盛宴和聚会,让自己的士兵和支持者大快朵颐。他还当着城外罗马士兵的面,将罗马战俘折磨致死、从而使迦太基人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效忠于他。在这场暴行公开上演后,一切得到罗马人宽恕的机会都已不复存在了。
然而,迦太基的军事僭主统治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公元前146年春,随着西庇阿集结了自己的大军,巩固了桥头堡,制服了非洲的其余地区,他终于准备发起决定性的总攻了。令人惊讶的是,最负盛名的第二次布匿战争史学者波比利乌斯竞是迦太基的这场血腥灭亡事件的目击者。
波利比乌斯是希腊亚该亚联盟Achaean League的高级官员,因被罗马人怀疑是马其顿的同情者,于公元前2世纪60年代初被带往罗马,成了一名人质。在罗马时,他与西庇阿·埃米利阿努斯成为密友,因而得以与他的恩主一道参加了在西班牙、高卢和非洲的战事(这就是他于公元前146年出现在迦太基的原因。
按照波利比乌斯的说法,当西庇阿望着熊熊燃烧的迦太基城的时候,他潸然泪下,随后,他独自冥想,反思着那些不可避免地走向灭亡的城市、民族、帝国和个人,反思着曾经辉煌的特洛伊城、亚述、米底亚以及后来的大波斯帝国,以及离现在最近的,显赫的马其顿帝国所遭受的命运。就这么苦思了许久之后,(荷马)史诗中的句子自觉或不自觉地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
“这一天将会到来,我们的神圣的特洛伊、普里阿摩斯,以及被持矛者普里阿摩斯统治着的人们,将消亡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