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噤声,寂静一片,只见巡逻的禁军时不时地穿梭在宫道上。
内侍将她领到灵堂时,江抑已经一袭白袍跪坐在了清冷空荡的大殿中。
江逢宁今日也穿了一件白裙,头上单螺辫自脑后垂下,发髻中间簪了一朵小小的白雏菊。
江逢宁在旁边的蒲团上跪下。
她是替原主来的,她借原主的身份活一次,今日也代替她哀念亲人。
“来了?”
江抑出声,嗓音低哑,却比往日多了几丝温和。
话音甫落,江逢宁的视线从火盆中已经烧了一半、好似带着血迹的手帕上移开。
随即她嗯了一声,唤道:“皇叔。”
江抑随之起身,在白烛上点燃三炷线香,回身递给她。
江逢宁双手接过,江抑就坐到了一张素桌前。
整间大殿中铺满点燃的白色蜡烛,一簇簇跳跃的火光像一片熠熠生辉的星河。
见江逢宁伏身磕拜三下,上完香后,江抑令她在自己对面的另一张案桌前坐下。
两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套完整的四宝,以及一本佛经。
江抑道:“替你父亲抄一抄佛经吧。”
抄书对江逢宁来说不难,在无界山上,内功心法她没少抄。
她依言提起桌上的笔,打开佛经开始写,逐渐沉浸其中。
见状,江抑亦提了笔。
叔侄两个一起做着同样的事,空气中只剩下炭火静静燃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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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江抑忽然出声打破了殿中的沉静。
“听说祈安当初突然就到了中临,还未曾回过宣阳?”
江逢宁顿时心中警惕起来,但腕下的笔尖却未在纸上偏移分毫,她没有多言,只回了一个字:“是。”
江抑没有抬头,依旧在专注地抄写着手上的佛经。
但仍在继续问:“那在路上时,孟维可给你写了信?”
闻言江逢宁依旧不动声色地轻声回:“写了。”
话落片刻,江抑就道:“好,现在两个问题,换你来问朕。”
这番话一出,江逢宁一边低头写着佛经,一边在脑海中飞快揣摩着江抑的用意。
旋即,她便开口不疾不徐道:“我想知道当年父亲身死的真相。”
她相信孟维,孟维在信中说过,皇上可信。
但既然可信,十余年前的戕害求一个凶手,对于一个皇帝而言,不难。
这些日子她仔仔细细想过,孟维在信中提及的真相,与其说是让她查明,不如说是要她来问。
问一个皇上与孟维之间,早就约定好的答案。
至于为何要等到今日,想必在变数当中。
江抑低着头,这佛经年年抄,手下笔势早已熟练非常。闻言笔尖未停,他淡声道:“好,再问第二个问题。”
这一次江逢宁思考的时间要久些,几乎是从头到尾将所有细节想了一遍。最后,是刚才染血的手帕在火盆中燃烧的一幕。
如果也是故意安排,那么……
半晌后,江逢宁大胆猜测道:“皇位,皇叔选谁?”
说完江逢宁手边的佛经翻了一页,而下一页竟是一片空白。
江逢宁的笔尖顿在半空中。
这时江抑放下笔抬头,没有对她大逆不道的发言做出任何清绪,反而说了一句:“佛经就抄到此处吧。”
江逢宁不解地隔着闪烁的烛光望去。江抑极淡地勾了一点唇角,微不可察,他解释道:
“当年我与你父亲被你皇祖母罚抄佛经之时,你父亲就从来不会写过这一页,再多了朕怕他没有耐心看。”
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