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江逢宁眼眶发热,视线模糊,最后她还是带上门离开。
屋中顿时只剩纱巾四处空荡的飘着,残灯苦撑冬夜,只剩晏难一人垂头,面色僵冷而苍白地哭泣。
须臾,身后的床幔后,一个白衣鬼卫翻身下来,跪在床边。
鬼卫心中震惊,却要装作面无表情地待命。
一个杀魔鬼刹如此伤心地哭着,是喜是悲都是最为恐怖的噩梦。
鬼卫怕他,湜水城人人怕他,极西的人恶他,世人惧他。
而此时,这样一个造下无数杀孽,罪恶满身的人,也会哭得如普通人般伤心。
……
鬼卫悄无声息地离开后,晏难任自己摔下,仰面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又因为他的无用,一切都即将功亏一篑。
他在脑海中拼命回忆着虫谷之下看见的万蛊册上的内容。
何物蛊成,濒死之体,如再塑血肉,重获新生......
至情至真心头血,以身为器,合七七为一。
七七为一,七人七天。
如果今夜杀不死徐观南,蛊...还能成么?
“当然可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在凄冷空寂的房间中。
老鬼出现蹲在晏难身旁,青黑干枯的手拂上他的额头。
晏难闭眼,阴郁俊美的脸忍耐道:“滚开!”
老鬼却不肯轻易走,他桀桀笑道:“我说可以的,孩子。”
阴森森的鬼声伪装慈祥,只令晏难阵阵恶寒。
“你忘了吗?”老鬼继续柔声道:“万蛊册后面还有一句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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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长留宿体无忧,反噬杀养器。”
“孩子,反倒是伤了你自己。”
话落,晏难冷笑勾唇,反讥道:“怎么,怕伤了这副躯壳?”
老鬼青黑干枯的面皮温温和和地笑起来,阴白的眼睛仿佛是在看自己调皮的孩子般。
“你自己要与我做的交易,不要闹脾气。”
老鬼说完,晏难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一只手如老树根攀缠在他的脸上,放松不作反抗的肢体像无所谓任自己被拖入沼泽。
他面上是极其灿烂的笑意,随即张唇声音幽冷地一字一句道:“我还死不了,这副身体很快就是你的了。”
“不要心急,我的曾、祖、父。”
闻言老鬼心中很是满意。
虽然还是瞧不惯眼前这副叛逆难驯的模样,但也不是不能忍。
他能自愿让他夺舍,那再好不过。
平生未尽之事自己亲自来完成,不比操控一个不听话的调皮孩子来得好么?
他终于移开了手,柔声道:“曾祖父就再给你一点时间吧,总先要一些人吃够苦头才好。”
晏难双眸中倏地翻涌着凶光,狠声道:“你若动她,不管重来多少遍,我让你千千万万年永不得偿所愿!”
老鬼起身,笑道:“放心,她已经是半个鬼了,我写不了她的命。”
这番话是警告,也是提醒。
晏难死死盯着老鬼,目光如利刃,仿佛要将其一身的骨头与皮撕扯下来碾碎。
“但你不要再调皮了,不然,就让她变成真正的鬼来陪我吧。”
话落,老鬼彻底消散在屋中。
窗外的风带着雪的清冷拂了进来,仍旧驱不散鬼身留下来浸泡全身每处骨节的阴寒。
晏难开始发自内心的低笑,眼底深色癫狂又疯魔。
他与人玩命,最不济也要两败俱伤,共堕地狱。
真期待这只鬼收到他大礼的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