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够回答温以诺的问题,也没人能够安慰他。
他只有一人蜷缩在墙角,用眼泪发泄所有的负面情绪。
安静的地下室中,一时除了墙角青年的哭声,再无异动。
温以诺不知道自己具体哭了多久,直到喉咙都痛到说不出话,才抬起头,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仰头看着刺眼的白炽灯光穿过一手血泪,笑得凄然。
“我怎么会哭呢?”他说着,把沾了血的手指一根一根舔干净,“我怎么能因为他们哭……”
“不对,我不能哭……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哭了。”
要是发现,他的手又会被敲碎。
可等两只手干净后,温以诺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刚才为什么要吃手指?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沾在上面了?
可无论是现在眼睛所能看见的,还是从镜子里映出来的,他的手都是干干净净的啊?
要清理,也应该是把脸上的血先清理干净吧?
但偏偏,又有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在温以诺耳边不断重复着,他刚才没有做错。
手的确脏了。
吵闹的声音和现在客观认知不符合,再加上全身关节处无时无刻都在不断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温以诺大脑越发混沌。
对还是错,他刚才应不应该那样做,手真的弄脏过吗,以及随之发散出来对自己的质问,和自我存在的怀疑等各种毫无意义的问题盘旋在温以诺大脑和耳边。
闹的他心烦,随手拿起旁边的东西就朝身前的镜子砸去。
噼里啪啦一阵响后,镜子应声而碎。
迸溅的玻璃碎片划破温以诺的脸和手。
和骨关节处完全不相同的痛感,让温以诺找回一瞬清明。
他看着可以用“狼藉”来形容的地下室,头疼扶额。
本来还剩下的不到七天时间里,他要处理好的事就够多了。
现在还又给自己找了麻烦,想想都心累。
温以诺脑子里冒出一个极为省事的想法:他要不放把火,直接把这全部烧了算了。
……如果真把这一把火给烧了,以后见到妈妈,她一定会不高兴,温以诺才把这个想法给否决。
他借着地上稍微完整的镜子碎片,将脸上的血污擦干净,又换了衣服后,才蹲在地上,开始一块一块捡镜子碎片。
——别问为什么没有扫把,顾家的佣人们一个比一个会看人下菜碟。
像他这种不讨任何人喜欢,连蚊子都嫌弃,住的地方连佣人房都不如的多余人,怎么可能从佣人手中拿到任何东西?
更遑论,从一年半以前开始,温以诺就决心不欠顾家任何东西,也不在顾家留下任何自己的东西了。
只是之前,温以诺总想着,要先把顾父顾母总挂在嘴边的生恩还了,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搬走。
但现在,在被顾父一秒都不带犹疑骂撒谎时,每一次被冤枉,哪怕没有能证明清白的证据,明知辩解不会有人相信的温以诺,选择在手中有医院诊断证明这一铁证的情况下,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时。
他和顾家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尽了。
我现在不欠他们了。温以诺想,我和妈妈的东西,也没有必要留在顾家。
等他把东西全都处理完,再把这间地下室还原成他住进来之前的模样,就可以回家去找妈妈了。
“不会太久。”温以诺机械式重复着捡镜子碎片的动作,“只有几天了。”
希望妈妈还在等他。
满地下室的镜子碎片清理完,累到温以诺都快忽略关节处传来的痛感了。
他把收集好的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