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几千公里外,燕京的顾家。
确认温以诺从早上出门那次,一直没回来后,顾怀逸的脸色很差。
“一天不着家,他是想干什么?”顾怀逸扫过地下室门,有些烦躁揉了揉眉心。
正在看明天顾然生日宴流程的顾母抬头,语气中虽然有担忧,但不多:“……他之前不也离开过一段时间,又回来了吗?”
“这次应该也没事。”
挂了电话的顾父从楼上下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心中无端想起六天前温以诺在电话里说的白血病晚期一事,心脏陡然停跳了一瞬。
但紧接着这份可以忽略不计忧心一起到来的,是温以诺回顾家这近四年时间的所作所为。
简而言之概括——没一件好事。
顾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魔怔了。
他居然差点就去相信撒谎成性的温以诺口中说出来的话。
“想他干什么?”顾父没好气道,“我看他就是见明天是然然的成人宴生日宴了,想给我们找不痛快。”
“这会儿指不定在哪里想着明天怎么破坏成人宴呢。”
顾母合上手中流程表,赞同这话的同时,忧虑也更多:“可能是可能……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说不上来,但就是一直盘绕在心脏上面,挥之不去。
顾怀逸默默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压下不自在:“妈你那肯定是为明天然然成人宴紧张的。”
顾母怔然了一瞬,展颜笑道:“是了,肯定是因为然然成人宴的事。”
顾父拿过放在茶几上的流程表,低头看着,掩饰住眼里面的不自然:“只希望明天温以诺不要突然出现,破坏就好。”
在场一家三口,全都选择自欺欺人,丝毫去不去在乎心中那一点微弱的担忧。
……
温以诺靠着靠着墓碑,因为身体又突然出现的疼痛,从靠改成了躺。
他像是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一样,蜷缩在墓碑面前。
不同的是,小时候有妈妈温暖手轻轻拍着背心,耳边也有妈妈轻哼着的歌谣。
而现在,只有一身的病痛,和冰冷无温度的墓碑。
“妈妈,我真的很想你。”温以诺仰头看着天空中模糊出现的影子,恍惚间觉得他又看见妈妈了,“你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带走啊?”
无人回答,连风都静默了下来。
思念和悲恸混合在一起,加上无法忽略的生理性疼痛,让温以诺神思变得恍惚,说出的话开始前言不搭后语。
上一秒还在回忆小时候,下一秒就开始哭。
亦或是说着说着委屈,突然就开始骂自己。
又或者,在埋怨妈妈不来看他的中间,话锋一转,开始解释当初不是自己主动想离开湾村的。
一字字一句句话说出来,温以诺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觉得每说出来一点,心里就舒服一点。
“我突然觉得他们说的不对。”一股脑把委屈说完的温以诺语气平静了下来,“我没他们说的那么坏,我也有妈妈在乎。”
“也不会死在垃圾堆里没有人收尸。”
墓碑前斜放着的花束被突然变大的风一吹,倒下来砸在温以诺脸上。
从确诊的那一天开始,到现在,温以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妈妈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
没有花再掉下来砸他了。
温以诺又慌了起来:“我哪里说错了吗?妈妈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他忍着痛坐起,和墓碑上“温简”这个名字平视。
看得久了,温简这个名字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