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郎?”江上弦将食盒放下,挨着她坐下,将耳朵竖了过去:“这来庭坊住的不都是内监么?”
(宝宝们,鸦鸦小贴士又来咯!武德七年,设置文林郎,属于文散官,并无实职,从九品上。)
“是呀,你也知道呐?”
“虽没来过,可在这长安城里住着,还是有些耳闻的。”
舞姬将脑袋与她凑得近了些,眼睛却盯着镜子瞧,看没有人往这边来,便小声与她说:“这位文林郎啊,姓冯,听说祖上乃是郑大夫简子之后呢,后来也不知怎的,许是家道没落了,他就入了宫,做了内侍,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便被封了文林郎,不过还是在宫中行走侍奉。”
别看她讲的头头是道,其实她也不知这郑大夫简子是什么人物,反正从前厉害的人好像都叫什么子的。
听着就叫人不明觉厉。
“噢!原来如此。”
江上弦倒是不知道,原来唐初的太监,就已经开始做外官了,没用的知识点又增加了:“多谢娘子告知,倒是叫奴长了学问哩。”
“瞧你,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这算什么学问?还值得你如此客气?”
舞姬抿嘴笑了起来,双眸一转,挪到被放置在一边的食盒上,拿凤仙花加了明巩反复染了三四次的红色指甲轻轻朝食盒一晃,娇声道:“你若真想谢,不妨将那里头的东西,也给奴吃些如何?”
江上弦赶紧用身子挡了挡食盒,告饶道:“娘子,今日可就饶了奴吧,三娘若是知晓,她的东西给了旁人吃,还不知怎的闹呢。”
这要是给别人吃了,邬三娘只怕还得找借口折腾她!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只想还清这人情债,赶紧给这事儿翻篇。
(唐朝女子,关系亲近的可以自称‘我’,关系一般或是不熟悉的,自称妾、奴、儿(在父母面前)、某都可以。另外,古代没有‘您’,这个字,都是‘你’。)
“哼,不吃便不吃,一会儿她来了,奴亲自问她讨!”舞姬哼哼着拿丰满的翘臀顶了江上弦一下,将她顶得险些摔到地上去。
“娘子,那奴便先走了,家中还有事,这食盒劳烦娘子替奴转交。”江上弦稳住身形,趁机站起来行礼欲走。
舞姬翻了个白眼,鼻尖微皱,略略有些不高兴的摆手:“去吧去吧,哼,不给吃还使唤人。”
江上弦讪笑着连连作揖,赶紧溜了,也不敢乱走,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估摸着已经快到酉正了。
出了西侧院就顺着来时的路朝外走,依旧一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人,她正犹豫到了门口,是自己开门出去还是怎的,总感觉怪怪的。
结果快走到之时,却远远望见门边上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像两个铁塔似的相对而立。
她心头一跳,脚步迟疑了下来,方才来时并未见到这二人 ,眼下连领她进去的那个仆役也没了踪影。
“谁?!”两个壮汉显然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她虽慢下步子,也被他们听了个正着,齐刷刷的脑袋朝这边看来。
满脸的络腮胡子,江上弦被盯的不太舒服,压制着心头不安行礼:“二位郎君,奴是给金粉梦的邬三娘来送吃食的,正要走呢。”
“送吃食的?”其中一人眯了眯眼,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咱们府里,今个儿可没有从外头叫吃食,说,你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郎君说笑了,奴乃是乐仙楼的,邬三娘今日午后亲自去订的吃食,否则奴也不会送来。”江上弦浑身紧绷,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
淦!她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直觉这二人不怀好意,此时见二人面色不善的朝自己走来,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说实在的,事后想起来,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