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每每见到茶盏都会这么想。
师父床前有一个小小的双层床头柜,上面一层原本是空的,后来只放两串珠子,一串是陈立送他的檀木手串,另一串是琉璃器。
而下面一层,就是白瓷茶盏的专属位置。
陈立打开柜子,一股木头独有的清香味钻入鼻腔,惹得他鼻子一阵发酸。
将茶盏放进去后,底层的柜子似乎感应到茶盏重量,微微下沉。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石板摩擦的隆隆声,钟远山的卧室地板打开了一个地洞。
脑袋中的记忆又浮现眼前。
“师父,您这地板也太古早了,要不我给您换个木地板或者大理石的。”
“你敢!”
“反正我已经联系好了施工队,明天就来。”
“才赚了点小钱就管不住口袋了是吧?老夫教你的口诀你背会了没!”
“那玩意儿,全是纸上谈兵,还不如您多带我去实地考察几次。”
“放屁,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你小子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啥时候把我教你的东西背个滚瓜烂熟,到时候你再来帮我换地板!”
师父,您教我的东西我早都背熟了,可您却不在了。
陈立胡乱抹了把眼泪,顺着楼梯往地洞深处走去......
风水协会。
柳观海那晚给陈立打了个电话,将柳一一的情况给陈立说了,他认为,陈立身为男子,便有权知道。
这会儿,他正在座位上泡茶,原本满头的黑发已经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肉眼可见地苍老了许多。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少年,此刻,正端着茶杯,夸奖道。
“柳伯伯,您的茶泡得真香。”
“你这孩子,苦了你了,最近你父亲怎么样了?”
少年的脸上浮上一层忧伤,“还是那样,不认识人,动不动就砸东西。”
柳观海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现在的医疗条件越来越好了,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伯伯说。”
“谢谢伯伯,我会的。”说完,他便有礼貌地鞠躬离开了,那个叫阿良的男子形影不离地跟在少年身后。
看着少年的背影,柳观海一阵唏嘘,几年前风水协会的副会长突发疾病,一觉醒来竟像是老年痴呆一般,任何人都不认识。
真是苦了这孩子,父母早早离异,父亲又得了怪病,好在家里积蓄足够生活,但钱总有用完的一日。
恐怕,苦日子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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