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一懵,原以为大师伯是来抓自己修炼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更像是什么大事。
会是什么大事?
她站起身与五师伯道别,来到顾如瓷身侧,被她单手按在肩上,瞬间遁到守星山中。
那依山而建的星轨还在以缓慢的节奏运行着,郁眠脚下一个微微踉跄,看清周遭环境,目光落在摘星宫前那张茶桌旁碎去的杯盏,和地上余落几片的青黄茶叶。
这里刚刚是发生什么争执了吗?
顾如瓷目光也注意到自己一时脑内混乱,没有收拾好的地面,挥手清理掉之后,轻轻拍了拍郁眠后背。
准备和她来个围茶谈心。
“来,陪我喝杯茶。”顾如瓷尽量保持住温柔的神态,怕将郁眠吓到了。
她来到对座之上,将新的一套茶具铺好,原本想取出新出的春山遗空,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
挑挑拣拣,选了一款口味比较清淡的白茶,雪下牡丹。
郁眠像是被教导主任突然点名叫到办公室,看着对方不急不缓泡茶,内心随着一旁的壶中开水咕嘟嘟冒泡的学生一般。
双手有些紧张揪住身旁的法衣袍,僵着身子坐到位置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
“大师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记得自己除了修行摘星录外,还有什么可以和大师伯牵扯的大事。
难道是算到自己是化外之人?
还是她没有喝那三百六十样茶叶被抓包了?
亦或是,此事和升卿有关?
顾如瓷洗好茶具,备好茶叶,滚烫的热水和杯中微带着白毫的茶针共舞。
茶水稍泡片刻空档,这才整理好思绪,问了一个稍委婉的问题作为话题开头,“不知小眠儿可瞧过人间画本子?”
郁眠神经顿时警觉?!
大师伯难道将她绘制升卿小像画本子的事情算出来了?
“瞧过…的。”她有些难为情回应,只求大师伯千万不要说与升卿听见 。
“那可见过讲述一些修仙的绘本,里面诸如修士与魔修、修士与妖精、正道弟子与合欢宗…”顾如瓷前面铺垫长串,最后才接上,
“亦或者…师尊与徒儿,这类的故事?”顾如瓷说完这句,恰好将一杯茶水端到郁眠面前。
她伸手刚要接过,却是一颤,茶水差点翻倒到指尖。
脑子轰然炸开,突然被大师伯找来“喝茶”的疑点,便全然有了解释。
她与升卿之事被知晓了吗!
郁眠瞬间将手抽了回来,瞳孔有些无措,连带着鼻尖都红了,语气故作正经回应道:“听说过,却不曾看过哪些。”
她的思绪瞬间就变成一滩糨糊,混乱无物。
也是,大师伯她算无遗策,早该发现端倪,察觉到的。
所以此番是来劝告她放下心中妄念的吗?
她其实,在努力放下了……
看着郁眠好像被吓到炸毛的鸟雀一般,顾如瓷眸中一动,心下大致猜测,看来师妹说得不错,小眠儿许是真的芳心暗许了。
“那你对这些故事可有何看法?”顾如瓷询问着她的想法。
郁眠揪住两只手,指头在不住地打架。
眸子微微收敛,语气有些平静,好像不带着什么感情在理智分析道:“徒弟恋慕师父本质上,源自于血脉中的慕强,而师父正位于上位者,且能够提供更加开阔的见解,和更多的修炼资源,本质上情感并不算纯粹……”
“我觉得,年岁逐渐成熟之后,应当要摆正心态,以修道为重,摒弃杂念。”郁眠这般话不知是回答顾如瓷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派条理头头是道,丝毫没有私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