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想说,你原本就是我窦家的人?”——日暮时分,羊首山的议事大厅内,楚王殿下看着此时站在自己面前,叙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单天常,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我窦叔儿呢?还有姜公,他们人呢?”
“那二位似乎还有事情要办,他们只是交代我务必要跟殿下您解释清楚这一切,对了,窦公还给了我这个。”单天常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楚”字的木牌。
“嗯……这令牌是本王送给窦叔儿的没错……”楚王殿下看着那上面歪歪扭扭的丑陋雕工,想了想,又道:“嗯……按照你小子的本事,绝无可能拿下窦叔儿和姜去,好吧……本王姑且信了你!”
“臣,谢过楚王殿下!”单天常感动的都快要哭出声来——义父去往野狼岭之前已经与他明说了:如果楚王殿下不肯收下他,那么麻烦就大了,太行山始终是黑山贼的地盘,当年也是因为老夫人发话,所以才肯接纳他,如今若是新家主不点头,那么单天常恐怕就要另寻山头,重新劫道起家了。
“你先别着急说谢谢……”楚王殿下看了一眼此刻如释重负的单天常,随即他将目光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王玄策:“玄策,现在咋整?你说我爹是不是知道太行山是我的地盘,所以他才让我过来平叛?那……既然天常已经与本王相认,这些山贼怎么办?我好像……也不能把人都送去骠国吧……”
“殿下,您让程处默挑出来的那些个刺头儿,臣已经派人将其集中看管起来了,就等您发话,先将其送往岭南,交由冯盎处置。”王玄策此刻假装为难道。
“那些人……好像有一部分是雄无双的手下对吧?”楚王殿下听闻此言,脸上开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殿下,您要将人送去骠国?”单天常虽然是山贼,但是好在他的义父谢映登并不打算将他这个义子培养成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所以他瞬间便领会了楚王殿下话里的意思:将人送去万里之遥的骠国,那比流放岭南要惨得多啊……
“玄策,让人把雄无双带上来。”楚王殿下没想到单天常这小子看着有股英武之气,结果却是个应声虫。
“殿下,比起这个,臣认为还有一件事更重要。”王玄策作为楚王殿下的心腹,他当然明白哪些话该由自己这个心腹来说:“单天常,你是不是该应该跟殿下解释解释,关于你袭击官差之事。”
“殿下,臣……”因为今日发生的变故太多,单天常此时经王玄策提醒,才忽然惊觉过来,自己可还替王大用背着一口大黑锅呢:“那官差不是臣杀的,是王大用为了掩盖他贪污税银的罪行,自己演了一出戏——那官差是他动用府中的家将所杀,而他之所以将此事嫁祸给臣,也是为了将臣逼入绝境,然后再行招揽之举……”
“唉……”楚王殿下闻言叹了一口气:“天常,这山贼……也不好混吧?”
“……”单天常听着楚王殿下此刻好似唠家常的话语,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哽咽:“臣……臣运气不好……”
“此事不怪运气,”楚王殿下见单天常将头低了下去,他突然肃容道:“把头抬起来!你现在已经是本王的家臣,怎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那王大用不是喜欢找茬么?正好,太行山的匪本王是不用剿了,不若回头咱们去邢州走一遭,权当提前踩个点……”
“殿下,您还懂道上的黑话?”听闻楚王殿下此番言论,单天常已经来不及悲伤了:“殿下您若是想去——”
“殿下不想!”王玄策就怕这来的家臣不懂事:“单天常,莫要再说了!”
“唉玄策……”楚王殿下发觉自己这个家主是越来越没地位了:“你以前可不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我窦叔了……果然啊,你终究还是变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