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好事?
赵大婶毫不犹豫答应:“那成,我一起去!”
主要是吧,瑛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说有个钟婶同行,还带着安安,可时日久了,总会有那脏心烂肺的传闲话。
这女人的名声,一旦被坏了,这辈子就算完了。
何况瑛子还有个郭温呢,那死小子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了。若不回来倒也罢了,若是回来,瑛子还得跟他过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郭温是个没良心的,回来了对瑛子不好,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另一头,章瑾之十分不解:“大公子,您为什么还要带上赵大嫂?”
“这世上有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周彧眼眸有些深邃,“来这里这么久,你就没什么发现?”
“自是有所发现,”章瑾之清了清嗓子,道,“同样是受旱灾,桐树屯的人心似乎就没有被撼动。
“而且村民们都比较质朴,发现了水源也愿意与周边村子共享。
“此外,同样是种庄稼,桐树屯的就比周边村子的要好。
“虽然时常受到骚扰,可村民们对外都十分悍勇……”
周彧略有些失望,问:“没了?”
章瑾之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其他的,暂时想不到了。”
周彧微微一叹,轻声启发:“从桐树屯发现水源,到找到可以果腹的野果,到发现原里正家隐藏的粮食,到周边村子也找到粮种,再到在山上找到窖存的粮食,到我们寻到新的水源……”
章瑾之双目微瞠,讷讷道:“这其中,都有赵家人的影子……”
他面现愧色,“大公子恕罪,是属下粗疏。”
“瑾之,”周彧沉声道,“如今不是在京里,与你打交道的更不是饱读诗书的翰林。
“他们是最底层的百姓,也是经验老到的庄稼把式。
“与他们相处久了,你便会知道,把他们当做愚蠢无知,才是真的愚蠢无知。
“论知晓农时,论如何耕作,论如何看气候,论辨别野菜有毒与否……他们才是行家里手。
“瑾之,你还记得你当初发奋读书为的是什么吗?”
章瑾之脸色通红,声音细弱:“大公子,属下惭愧!当年开始读书,怀揣的是造福一方百姓的理想。
“但自从踏入官场,属下的确渐渐忘记了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周彧语重心长地道,“初心易守,始终难得啊!”
章瑾之愈发羞惭。
周彧语气缓和下来,微微一笑,“不过,圣人说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相信在百姓间走一遭,瑾之你也必定能找回自己的初心。”
章瑾之深施一礼,“多谢大公子点拨!”
“不必如此,”周彧伸手相搀,“当初的我何尝不是飘在云端呢?
“我何曾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没有这几年的磨炼,怕我便会浑浑噩噩过一生。”
很快,两人的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赵家人身上,周彧道:“年少之时,我也轻狂过,毁僧谤道之事没少做,历来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
“但是自从遭逢巨变,各种离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也由不得我不信。
“俗话说‘人走时气马走膘’,便是科考,不也是七分靠本事三份靠时运么。
“好些才不配位的人却平步青云,难道不是因为运气好?
“满腹经纶却始终怀才不遇的人,难道不是走了背运?
“如今让我们碰上时运好的人,岂可错过?”
章瑾之认真琢磨了一阵,缓缓点头:“经您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