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空气格外清新，城市灯光照亮江畔，仿佛也照亮了内心的昏暗。

方铭忧挂断电话，看向身旁沉默的蓝胤，微笑道：“公爵，那我就先告辞了。”

紫玫姐从玫都赶了回来，说是有事找他，他隐约有些猜测。

蓝胤微微颔首，注视着方铭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还不出来么？弦月团长。”

话音落下，一阵波纹般的扰动后，苏弦月的身影渐渐凝实，出现在蓝胤面前。

“你觉得他怀疑了没有？”

蓝胤瞥了她一眼，低声道：“明知故问，弦月团长身为雇佣兵，什么时候丢掉了果断？”

苏弦月闻言轻笑，“蓝胤公爵，这次麻烦你了。”

蓝胤挑眉，语气冷淡，“不用，我更好奇的是，凤尊当真放弃了他？”

灭世会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就这么放弃，未免太过儿戏。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灭世会放弃方铭忧，本身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灭世会，以及整个联盟。

黑渊投影的出现，太过突然，处处充满了疑点。

一个虚拟之神，根本没资格接触到黑渊。

苏弦月听后，露出一丝笑，“那个杂色鸟，确实放弃了他，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嗯。”蓝胤点点头，朝她行了一礼，“告辞，弦月团长。”

“再见。”

苏弦月出声回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渐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回神，低声喃喃，“该回曙光了…”

…

家中，方铭忧与紫玫相对而坐。

两人眼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收纳盒，上面写有遒劲的两字——华阙。

方铭忧愣愣看着这个收纳盒，鼻子泛起的酸意，好似山中升腾而起的雾气，一缕接一缕，仿佛无穷尽。

湿润溢出眼眶，方铭忧回神，颤声道：“紫玫姐，这个就是…”

紫玫神色复杂，重重点头，“这是方无想总指挥的唯一遗物，这些年，我一直保管着。”

说着，紫玫将收纳盒推上前，缓缓又道：“本来打算在你成年后，再给你的，但你已经长大了，这东西也该给你了。”

“嗯…”

方铭忧微微点头，双手发抖，慢慢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枚古朴的徽章，色泽并不黯淡，反而很新。

方铭忧拿起这枚徽章，淡淡金光，汇成的字体，在徽章表面闪烁——华阙。

“要塞勋章，华阙，这是方叔叔留给你的礼物，拥有这枚勋章，你将在华阙要塞享受最高规格的礼遇。”

“当然，这也是他唯一的遗物。”

见到方铭忧发呆，紫玫别过头，眨了眨眼，声音很轻。

“阿姨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但她留下的遗言是，希望你回无疆，永远不要再接近要塞。”

“小家伙，战队赛比完后，你就出发吧。”

说完这些，紫玫恍然发觉自己眼眶湿润，一种淡淡的忧伤，像是挥之不去的浓雾，萦绕在她心尖。

虽然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当真正到了这时候，她又变得怅然若失起来。

“紫玫姐，谢谢你。”

方铭忧收起勋章，怔怔看着眼前的她。

六年前的一幕幕，仿佛又在眼前浮现，他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许多。

“我不会让我在乎的人，受到任何伤害的。”

不管他是祸兽，还是人类，他都将是方铭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