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伤端着酒樽又缓声道“萧侯,那北地节度使芳奎说了,他妹妹已是桃李之年,早该成亲了。”
萧伯言顿了下,手指紧紧捏住酒樽,“此事暂时缓缓。”
岳无伤微微一笑,放下手中酒樽,面带一丝促狭“那芳奎还说,月底便是好日子,他会送来新婚贺礼。”
萧伯言蹙起眉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水,默不作声。
岳无伤轻叹一声,又给他倒满一杯,“萧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一个女人,娶了便是,况且,那芳小姐风华绝代,又对你一往情深,你也不算吃亏……”
“行了!”萧伯言忽地站起身,微晃了下身形,冷声道“我萧臻不需要他芳奎的那点兵力也可成事!”
“可万一咱们在东南开战,他芳奎在北地捣乱可就不大妙了。此事应速战速决才能不劳民伤财伤了咱们的元气,到时候反而给了京师这边的喘息时间,再让西疆那黎迁反扑过来的话,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萧伯言一手扶住厅柱,一手捏了捏眉心缓减头痛,冷冷说道“我娶了芳清茹便万事大吉了?真是异想天开!”
“不过是缓兵之计,只要那芳奎按兵不动,北地那边便无需再分心了。到时候任藩王们起兵消耗朝廷的兵粮,咱们只等时候一到,坐收渔利便是。”
萧伯言颓然坐下,喃喃道“为何还是要走上曾经的老路……”
岳无伤不解地看向萧侯“是何意思?”
萧伯言苦笑,并不作答,半晌才说“这是骑虎难下了么?若我不想再要这天下江山会如何?”
“恐怕那面会清扫障碍,为下一个天子铺路。”岳无伤轻轻叹口气,饮下一杯酒。
“萧侯,咱们都是一条舟上的蚂蚱,谁也别想逃。你,或是我,都算身不由己吧。”
他拍了拍萧伯言的肩,安慰道“好歹要下好这盘棋,才能护住想要护的人不是么?”
……
青鸾回到府内,恰巧父亲也刚刚回来。
脱下戎装,一身白色交领深衣的魏德侯看上去似三十出头,面容似玉,五官与女儿青鸾有六七分的相像,长得极为俊美不凡。
“阿蛮,过来让爹爹瞧瞧。”他盘腿坐在廊亭里的矮榻上,微笑着向女儿招手。
青鸾走过去,依偎在爹爹身边。
“你若是再不回家,阿蛮就要不认得你了。”
长公主含笑调侃丈夫,端着果盘走来,放在父女俩面前的矮几上,自己也在凉榻上坐下。
“宫中禁军整顿,事务繁忙了些,许是下个月便好些了,到时候就能常回来看看你们。”
魏旭温柔地看向妻子,伸手抚了抚她垂在腮边的碎发。
妻子李菁依旧美丽如昔,面貌形似二十多岁少妇,仿佛岁月分外眷顾着她,全然不见一丝苍老痕迹。
说起来,长公主已经三十九岁了,比魏德侯还大上一岁,他们夫妻一直聚少离多,所以女儿青鸾是他俩成亲三年后才出生。
青鸾用银叉戳上一块香瓜送进母亲嘴里,又叉一块送入父亲嘴里,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就将一盘水果吃完。
园子里盛放着几种颜色的玫瑰和数丛晚季牡丹,还有好几株百年的贴梗海棠,正是花开艳丽的时候。
微风吹拂着一缕缕的垂丝古柳,碧绿丝条随风荡漾。
有几只鸟儿正婉转鸣叫,也不知从那棵树上传来。
“爹爹,那萧伯言包藏祸心,还有鸿胪寺的岳无伤也是他的同伙呢,您看可能将他们捉拿入狱?”
青鸾终于将心底的担忧说给父亲听。
魏旭沉吟半晌,摇头道“阿蛮,此事非同小可,爹爹虽掌管京兆府,但去随意捉拿有爵位的朝廷官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