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你洗尘。”
第二日,朱袭却是在军营之中见我。
他面带微笑请我入席,道“这几个月来,想必三郎都不曾好好进食,今日我做东,请三郎饱餐一顿,三郎务必放怀畅饮。”
我见案上酒肉果品具备,甚至还有一盘刀功精巧的旋切鱼脍,显得宴请之心甚诚,也不知他打的是何主意。总之此番落入朱袭手中定是有死无生,便把心一横,安然入座。
朱袭举起酒樽向我敬酒,我一干而尽。正要举著,朱袭忽笑道“险些忘了一味下酒好菜。”吩咐左右道“快呈上来。”
我正疑惑间,一名士卒双手托一银盘而至,另一人一揭盖布,赫然竟是路申目瞪口张的首级。我一惊之下,向朱袭看去。
朱袭安静神色不变,道“路申几易其主,是个反复小人,今日既投至我帐下,我正好为天下除害。只可惜了他身上那套山文甲。”
我略一沉吟,道“路申身边有个武艺高强的蓝衣人,现在何处?”
朱袭微一惊诧,道“蓝衣人?我未曾见过。”
或者那蓝衣人心思阴沉,总躲在暗处,见势不妙早已遁走也未可知。
朱袭又向我道“军营之中一切简陋,还请三郎不要嫌弃。不过这盘旋切鱼脍实在是不错,三郎定然喜欢,不妨多吃一些。”
我定一定神,不再去看路申首级,举著夹了一片送入口中,向朱袭道“鱼脍不错,多谢朱公盛情。”
如今既已落入朱袭之手,即便怕死也免不了一死,不如放开胆气,从容就死,也不至污了我一世的名头。朱袭不与我说话,我便举起酒樽喝酒,切开羊腿吃肉,只是分明感到他案左与案右两人的目光愤愤扫在我脸上。
少顷,案右之人终于按捺不住,向朱袭道“主公,这位林盟主实在是名头太响,末将手下的小子们都很想领教领教!”
朱袭轻叱道“歌席,你岂会不知,三郎如今全身十处大穴被制,又怎能动武?”案右之人面有悻悻之色,却不敢再说。案左之人笑道“主公,不如这样,既然林盟主身上不便,不妨请他看看我军中戏耍解个闷。”
朱袭看着我微微一笑,道“野邻提得好,光喝酒是闷了些,是该有人助个兴,你吩咐罢。”
我冷眼瞧着案左之人吩咐下去,心知助兴是假,要挫我的气势才是真。但看他有何手段。
过得片刻,忽听狮吼之声响起,远远只见一狮一豹跟在一名头戴红巾的大汉身后相继走进场中来。
世间奇技百出,历来不乏有人以驯猛兽为生,我也曾在葵山西道见过,只是狮子见得少些。今日这头雄狮身高将近四尺,脑袋本已巨大,加上一头蓬松的褐色鬃毛,更是大如磨盘,显得威猛可怖。
那驯狮大汉手持一两尺长的短棍,指向狮头,又指向场中,喝道“跑!”那雄狮果然如言沿场中奔跑一圈。那大汉又道“坐!”雄狮又依言以后腿坐于地下,只看着那大汉。
那大汉转向身后花豹,同样短棍一指,道“跑!”花豹如雄狮一般听命在场中跑得一圈。一狮一豹又在大汉指挥下相继作出进退、飞扑、扬爪等诸多姿势。
那大汉忽指向狮子道“滚!”雄狮便侧身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复又站起甩头。
此举娇憨无赖,雄狮的威风荡然无存,倒颇像我以前养的细犬,我不禁笑出声来。
那大汉看向我,又向狮子道“今日有贵客到来,还不去向贵客行礼!”
那狮子瞧了瞧我,果然一路向我奔来,速度奇快,转眼两只醋坛大的前爪已搭上我面前案几,案几顿时晃了一晃,狮头已几乎凑近我鼻尖。那大汉喝道“向林盟主问好!”
雄狮闻言,猛然间张开如盆血口便是一声大吼。顿时腥臭扑鼻,涎水长流,直似要吞我入腹一般。
我料想朱袭不会当真让狮子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