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比他先回来片刻,听到他拍打衣裳的声音,特意端着杯茶出来,倚着门取笑道:“哟,淋雨了呀。”
李天流看他两眼,“有这个闲心调侃我,还是多去劝一劝你们公子吧。”
傅九往正房方向看两眼,“我们公子怎么了?”
李天流也跟着看两眼后,揶揄道:“忙了这一日一夜,不赶紧歇着,还有精力颠鸾倒凤,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她这样的糟蹋。”
傅九一口茶喷出来。
李天流灵巧地后退几步,避开他的‘暗算’,“难道我说得不对?早前两年我到陈国公府看他的时候,他还皮包骨一副病恹恹地躺床上,连完整话都说不出一句。这两年好不容易养好了,就这样放纵,当心乐极生悲呀。”
傅九咧着嘴,嘿嘿笑道:“放心吧,我们公子不会的。”
李天流觑他两眼,“你们公子吃了灵丹妙药?”
“这倒没有。”傅九看他过来,自觉地让开路后,跟着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不过跟吃了灵丹妙药也没什么差别。”
李天流哼笑两声,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蝉衣是近两年才跟着你们公子的?”
傅九点头,“是呀,就你来陈国公府看望我们公子不久,她就来了。”
李天流用手轻轻敲一敲椅子扶手,“给你们公子冲喜的?”
“那不是。”傅九心直口快道,“她是跟着……”
李天流看着他,“跟着什么?”
“没什么。”傅九不肯再说,并立即转移话题道,“伍冬的家人都缉拿回来了?”
李天流看他两眼,也没有再追问。
大雨下了近两个时辰才停下来。
几乎是刚停,太阳就出来了。
伴着太阳出来的还有一道绚丽的彩虹。
丁立生收起伞,眯眼看两眼太阳,又看两眼彩虹,一边说着好征兆,一边指挥着衙役做行刑前的准备。
太守府大门外很快就搭好凉棚,凉棚内,面街摆着一张条形的案桌与一把椅子。案桌上放置着签牌以及惊堂木。凉棚外,丁立生以脚丈量出一块十丈大小的行刑地后,让衙役充当人墙包围起来。陆陆续续,不少百姓都赶了过来。
洪源郡已经快二十年没有砍过人头了。
与太守府外的热闹相反,大牢内,随着衙役将丰富的吃食送进将要行刑的几人牢房,哭嚎声、求饶声、叫冤声、挣扎声、想拉他人下水以拖延死刑的声音便此起彼伏。
陈韶一概不理。
不管他们还能招供出什么线索,都不能掩盖他们死刑的结局。
而想要破获眼前的案子,比起他们几个鸡零狗碎的招供,目前更需要的是她的态度。
只有她的态度足够强硬,才能让受他们欺压的人站出来指证他们,也才能让他们正视这件案子。
早起将今日要行刑的所有人的罪状写完,让傅九拿去给丁立生,让他全都贴到太守府外的告示墙上后,陈韶回屋吃过早饭,换上官服,又稍事歇息片刻后,便去了东厢房。
全书玉与昨日解救回来的四个女子也都起来了。
看到她进屋,齐齐起身给她揖礼。
陈韶的目光快速扫过四个女子,经过一夜的调养,几人的脸色虽好了不少,但眼里的惊惧却没有减轻半分。陈韶没有急着安抚她们,而是先问全书玉,“伤势如何了?”
“有蝉衣姑娘照料,已经好上不少了。”全书玉感激地看向蝉衣。
蝉衣道:“是好了不少,但还得好好调养才行。”
全书玉抿嘴笑道:“这些年忙碌惯了,突然清闲下来,难免有些坐不住。好在又来了几个妹妹,倒是添了不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