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留守,常处机要之位,任职理事颇有功绩。时有清谈文士韩伯、伏滔等,皆与习凿齿交情深厚;习凿齿为使入朝,丞相司马昱也十分敬重。
习凿齿返回荆州,桓温问道:以先生观之,会稽王是何等样人?
习凿齿答道:生平所未见者。
桓温见其所答之言与自己所问旨意不合,大为不悦,因降其职为户曹参军。
习凿齿与两位舅舅罗崇、罗友初时皆为州从事,及至习凿齿迁职为别驾,职位在二舅之上,于是不能自安,遂多次为二舅向桓温陈请升职。桓温后因被习凿齿激怒,便提拔其二舅相继为襄阳都督,却命习凿齿为荥阳太守,位在其舅之下。
桓温之弟桓秘也颇有才气,素来与习凿齿相好,因向其兄为习凿齿求情,桓温愈怒,非但不从其请,反将习凿齿免职为民。
习凿齿由此返回襄阳原籍,便给桓秘写信。其书略云:
自某离郡抵达襄阳,所见满目凄凉,固非言语所能备述。每省问家舅,西望隆中忆孔明之吟,东眺白沙思庞统之啸,北临樊墟慕邓攸之节,南顾城邑追羊祜之风。放眼檀溪,深念崔州平与徐元直友善;极目鱼梁,遥想司马徽教导刘玄德往事。未曾不徘徊多时,涌起无限伤感。每抚车辕不前,常怀感慨以泣。至于魏武置酒高会,孙坚在此身亡;裴秀杜预故居,繁钦王粲旧宅,往事遗迹星列,皆在眼前。芬香源于椒兰,清音发自琅玉。怀治世之才而为王佐,必将传其博风;抱高尚之志而行其德,定会遗其美事。前所提及八君子者,千载之下犹使人想见其为人,况其与今相距不远哉!此一时彼一时也,怎知今日之才不如从前?百年以后,则我与足下,亦当被后人视为刘景升耶?
桓秘观之一咏三叹,将此书示之于席间宾朋,则无不赞叹,以为奇绝妙文。
习凿齿闲居襄阳郡里,着写《汉晋春秋》裁定正逆,意在以此节制桓温图谋篡位。
按下习凿齿,复说桓温。兴宁元年,朝廷加授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假黄钺,赐羽葆鼓吹一部。桓温受命,便率水师进驻合肥,以王坦之为长史,郗超为参军,王珣为主薄,谢玄为东曹掾,分兵派将、置备僚属,准备北伐。
字幕:王坦之字文度,散骑常侍王述之子;郗超字景兴,小字嘉宾,出身于高平郗氏大族,太尉郗鉴之孙,会稽内史郗愔之子;王珣字元琳,小字法护,出于琅邪王氏,丞相王导之孙、中领军王洽之子;谢玄字幼度,出于陈郡谢氏,安西将军谢奕之子,谢安之侄。
谢玄自幼聪慧,与堂兄谢朗同为叔父谢安所重。
谢安曾问诸子侄道:我家子侄并不需参与政事,则为何还要具其才能耶?
诸人未有能答者,惟谢玄道:譬如芝兰玉树,欲其生于庭阶耳。
谢安闻而大悦,又问:贤侄喜欢《诗经》中何句?
谢玄回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谢安大笑:子真乃性情中人。
桓温置备僚属既定,此后每临大事,必与王珣与谢玄谋之。因谢玄长须过腹,王珣身矮,故将军府中人云:髯参军,短主薄;能令公喜,能令公怒。
北伐大军未发,朝廷却忽遣侍中颜旄宣旨,诏请桓温入朝。
桓温以中原未复推托,朝廷下诏再征,桓温只得拜表而行。引军进至赭圻,朝廷却又令尚书车灌前来制止,不命率军进京。
桓温遂移镇姑孰,以弟桓豁监荆州、扬州之义城,雍州之京兆诸军事,领荆州刺史;加江州刺史桓冲监江州及荆、豫八郡诸军事。北伐之事也自不了了之,搁置下来。
隆和二年,晋哀帝改元兴宁,雅好黄老之术,因听信方士之言尝试辟谷,又铒食长生丹药,遂中铅汞之毒卧病,不能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