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北岸的黎阳,有一座雄伟壮观的袁军大营矗立于此。这座大营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此刻,袁绍正怒发冲冠地端坐于中军大帐的主位之上,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容此时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阴沉至极的脸色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仿佛随时都能迸发出惊雷闪电,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
而在营帐之内,正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他便是袁绍的外甥高干。
只见他低垂着头颅,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与袁绍对视一眼,生怕触碰到舅舅那如刀般锐利且充满怒火的目光。
自从西线延津的败报传入袁绍耳中后,他心中的愤恨便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无法遏制。
于是,他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往西线,将那里的主帅高干紧急召回了黎阳。
这段时间,袁绍汲取了去年官渡之战的深刻教训,不再像以往那般冲动鲁莽、轻举妄动。
相反,他明智地采纳了谋士荀谌的建议,稳扎稳打,按兵不动。中军主力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牢牢驻守在黎阳大营之中,与黄河南岸曹操所率的曹军白马大营隔水对峙,遥遥相望。
这种以静制动的军事策略,乃是袁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抉择。他深知,只有耐心等待东西两翼的战报传来,全面了解战场局势,才能寻得最佳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然而,令袁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被他寄予厚望、委以重任的外甥高干,竟然如此莽撞行事。
在未侦查地形地势的情况下,擅自率领大军贸然渡过黄河追击曹军,结果不幸落入了敌人精心设下的埋伏圈,导致麾下士兵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只见袁绍那原本白净的面庞此刻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下方跪着的高干,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随着思绪的不断翻涌,他的怒火愈发旺盛,终于按捺不住,扯开嗓子大声质问道:
“本将向来对你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可你竟然这般报答于我!你倒是说说,两万大军如今究竟还剩下多少人?”
高干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上方袁绍的雷霆之怒。
犹豫再三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但目光却始终不敢与袁绍对视,只是低垂着眼帘,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大概......大概还有两千多人。”
声音轻若蚊蝇,几近不可闻。
袁绍一听这伤亡比,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表露无遗。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案几,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纷纷跳动起来,同时怒喝道:
“本将军见你平日里行事沉稳,这才放心地让你镇守并州,并单独统领一军前来援助作战。
谁曾想你竟如此无能,拿这个战果回报本将......”
袁绍喋喋不休地责骂着,而高干则是一声不吭地伏在地上,不敢吱声。
他深知这一仗打得实在太过窝囊,完全是因为自己立功心切、贪功冒进,再加上一时的轻敌大意,才会导致大军不慎落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此次战役不仅使得整个西路大军十伤其八,更痛失了吕旷、吕翔两位得力战将。如此巨大的损失,怎能不让他心生愧疚和懊悔呢?
每每想到这里,高干便觉得心如刀绞,对自己的过错悔恨交加。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荀谌突然迈步而出,拱手施礼后高声说道:
“主公息怒!曹军向来诡计百出、阴险狡诈,实难防范,此次高干将军也不过是一时疏忽罢了。
还望主公念及往日之功,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