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所有坏小孩,陈溪扶起躺在地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头发被打散了,花着的小脸上全都是泥,身上的衣衫打了好几个补丁,浑身脏兮兮,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陈溪扶起她,小姑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小身子变得僵硬,恐惧地看着陈溪。
见陈溪伸手,豆儿条件反射地闭眼,咬紧的唇泛着白,身体微微颤抖,等了一会没等到疾风骤雨的拳头,只有温柔地抚摸。
记忆里那令人窒息的味道也没有了。
从豆儿有记忆起,娘亲身上就有种非常难闻的味道,每当她靠近,那呛人的味道伴随着打骂而来,满满的痛苦。
小小的豆儿不知道,那种让人窒息的味道,便是从死人身上带来的,比臭鸡蛋还要呛人的尸臭,闻多了竟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臭中带甜,闻多了上头。
就像是扭曲的母亲,十次毒打孩子后,总归有一次会对豆儿好一点,好过后又是令人窒息的暴打。
此刻的娘亲没有那种难闻的味道,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像是夏季的风吹来稻花,淡淡的,香香的,却不腻。
让人忍不住想深吸一口,净化心灵的甜糯朴实内敛,却又极具穿透力,这才是本应属于母亲的感觉。
原主身上从来没有过。
豆儿睁开眼,小小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和疑惑,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散发着好闻气息的女人。
她长得好像娘亲,却又不太一样
这孩子的反应让陈溪心疼。
这孩子就是解开一切的。
也是陈溪选择再次穿书的理由。
很难想象轩辕绪那个女魔头儿时是这样一个让人怜惜的小可怜。
抱起僵着的小人进了小跨院,原主母女就住在棺材铺后跨院偏房里,屋里简陋又脏乱,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气味。
陈溪把孩子放在炕上,开窗让雨后清新的空气吹入屋中,又填了把柴火把炕弄热,驱散阴雨带来的潮气。
小屋渐渐被陈溪身上的清香熏染。
这一刻,剩剩仿佛有点明白,为什么陈溪放弃了更牛的金手指,选择了人形香炉这一项
这个叫豆姐儿的孩子,被原主陈氏不断地揍。
原主对外做着外人眼里卑微的活计,回到家中又受恶婆婆刁难,为人懦弱又无能,就是这么个谁都能踢几脚的女人,把她所有的怨火都撒在女儿身上。
豆姐儿在外面被街坊小孩欺负过,回来还要被陈氏再次毒打一遍。
身上就没一块好的地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就刚刚那一幕,若是换陈氏,给孩子领回来,关门又是一通打。
此刻的豆儿缩在炕上,握着小拳头静候着暴风雨到来。
窗外响起了雷,恐惧变麻木,双眼呆滞地看着窗外。
见娘亲冲了进来,又是一抖。
陈溪合上油纸糊的木头框窗,雨滴滴哒哒的敲打在油纸上,缝隙处有些透风,还好能挡住大部分雨。
屋内昏压压一片,炕上那一小团牵动着陈溪的心。
豆儿屈膝把脸埋在膝盖处,竖着耳朵听声音,听到娘打开了家中唯一的木箱,一阵翻腾。
是在找木棍吗?
上次娘打她,她趴在地上好半晌起不来,记得娘就是把棍子放在木箱里
翻东西的声音让豆儿把头垂得更低,只盼着自己是地上的土,是树上的叶,甚至是竹笼里的蛐蛐也好。
只要不被打,是什么都可以
温暖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衣服都湿了,穿着会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