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谁管你是聪明伶俐,还是过目不忘……要的是有力气,能赚钱!资质这玩意值几个钱,能吃吗?”
他说着就烦躁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必要在这听课吗?等我们和张琛那赌斗结束之后,让我在这上多久的课都行!老师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变通,非得把我们三个揪回来!”
然而,他这话音刚落,却迎来了萧成认认真真的反驳:“我们已经翘了三天的课,要是再不来,你们不怕张大哥把我们赶出去吗?”
此话一出,四皇子顿时如同蔫了的菜似的。张寿如果把他赶出去,那他就真的只能灰溜溜回宫了。与此相比,在这里继续念书,哪怕是那些他完全掌握,根本就没必要再学的内容,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大不了他就上课的时候埋头写调查报告,下课的时候和其他同学交流交流呗?
然而,四皇子正埋头开始琢磨怎么完善自己那份调查报告,最好能送给自家三哥去看看,然后辗转要一点钱来——毕竟,他很担心回头张琛撒钱开路,那他就完蛋了。别看他是皇子,可他真的没几个私房钱,哪里比得上张琛那千金一掷的气派!
“咦,今天换夫子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埋头苦干的四皇子没什么在意。反正就算换老师,那也管不到他头上——不是因为人家不知道他是龙子凤孙,所以另眼看待,而是现在学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那就和玩似的,根本不在话下。
再说,公学这边代课的老师除却刘志沅和陆绾友情请来的一些开明秀才,其他大多数都是九章堂以及半山堂的学生们代课——这些人哪个会不认识他?只要他别捣乱,谁也不会因为他上课时候干别的就怎么样。
于是,在四皇子只顾着低头摸鱼之际,这一堂课也就非常平静无波地开始了。听到上头讲课的人声音似乎很年轻,四皇子就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他恍惚间突然觉着讲课内容不是往日那些四书五经,而是某些微妙的内容,他才猛然惊醒了过来。
“民富则不可以禄使也,贫则不可以罚威也。法令之不行,万民之不治,贫富之不齐也。”
“《管子》中的这句话,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太有钱,那么,就不能用利禄也就是钱来驱使他。而如果一个人太贫穷,那么,就无法用刑罚来威慑他。所以,法令无法施行,无法治理百姓,就是因为贫富差距过大。”
“为什么会如此?因为太有钱的人,看不上朝廷的那点奖赏又或者报酬;而太贫穷的人,既然连肚子都吃不饱,旦夕且死,那么左右一个死字,又怎么会在乎所谓的刑罚?故而一旦贫富差距太大,富者太富,贫者太穷,便是祸乱的根源。汉末天下大乱,根源其实也是如此。”
四皇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气定神闲地分析了一通汉末土地兼并,世族独占资源,由是天下平民无法吃饱肚子,一些被压制了政治前途的庶族地主看不到前途,最终一同破釜沉舟,加入了黄巾军,一时有席卷天下之势,他不知不觉就放下了笔。
不是因为对方讲得有多好,而是因为这样的观点似曾相识——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的父皇也曾经这么讲过!而父皇还非常坦然地告诉他,这不是他首创,太祖皇帝就是这么说的。
而这么一看,四皇子就发现,台上那个讲课的少年大约就是十五六岁光景,比九章堂和半山堂中的大多数学生都要年轻,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好像是见过的!
那不就是乾清宫中的某个执役内侍吗?
三皇子正觉得又惊又怒,却只见那个记得脸却忘记了名字的少年内侍淡淡地说道:“如今天下承平,但也不再如开国之际,天下授田,所以贫富差距也已经很大了。你们坐在这里,想来也是为了改变将来的命运。那就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公学那些师长的殷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