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你给朕站住!你还敢溜,谁让你这么蛊惑太子的……”
然而,张寿就好像没听到似的,直接闪身打起门帘出去,当看到阿六正拽着陈永寿站在门边上,后者那脸上赫然有些发白,而在距离大门更远的地方,则是一脸无辜的陆小胖子,他就对阿六和陆三郎分别招了招手:“好了,这宫里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
相比立刻松手迎上前来的阿六,陆三郎却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皇帝都已经在里头气得那样嚷嚷了,咱们就这样大剌剌地走?不会惹怒了皇帝,他们一走就命人把他们绑回来吧?
可此时此刻,里头却没听到皇帝的声音,隐约只有三皇子的微微啜泣。想到自己赫然听到了天下最尊贵的一对父子互相吐露心声,即便胆大包天如小胖子,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而当看到张寿和阿六主仆竟然真的就这么往外走,他虽说本能地慌忙跟上,却也忍不住抱怨。
“老师,你还老说我胆大,你自己那说话也实在是太没大没小了……尤其是,什么叫‘抱住皇上哭就完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张寿没有说话,只是呵呵一笑,直到一路优哉游哉地离开东华门,又在那些卫士欲言又止的目光中一路缓慢前行,等到出了东安门,恰只见自己那辆马车居然停在那,可周围还站着二三十个人,乍一看见自己,纷纷围上来口称姑爷不迭,他就知道,那是赵国公府的人。
很显然,这应该就是今天护送三皇子去通州白家村的那阵容了。
于是,他没等喋喋不休的陆小胖子开口说话,直接把人拽上了车。可坐稳之后,发现阿六没上来,他就探出身去又叫了一声:“阿六,上车,我有话问你。”
等阿六犹豫片刻钻进车厢,他就对车夫和外间众人吩咐道:“时辰不早了,直接回张园吧。等护送马车到那里,你们就只管安安心心回赵国公府复命。”
听到张寿这么说,刚刚阿六扬长而去后终究不放心守在这里的众人登时轰然应喏。而等张寿回了车厢中坐好,阿六就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我早就说过让他们回去了。”
“就你那不解释不说明,只撂下一句话的做派,他们敢放心回去吗?”张寿忍不住屈起双指在阿六额头上轻轻敲了两下,眼角余光瞧见陆三郎正在那窃笑,他就放下手没好气地说,“怎么,你现在不怕皇上派人来绑我们回去了?”
“刚才都没拦着,那就肯定不会来人绑我们回去了。”陆三郎嬉皮笑脸地盘腿坐着,随即就讨好地说,“我都快吓死了,还是老师你有办法,轻而易举就把这么难办的一件事抹平了……可就像我刚刚问得那样,老师你怎么就敢对太子殿下那么说?”
“毕竟是父子君臣,先是君,再是父。”
见陆三郎满脸诚挚,一副我真的仅仅是担心的样子,张寿就淡淡地笑道:“唐太宗的《两度帖》看过没有,临过没有,读懂过没有?”
陆三郎登时面色一变。虽说他从前不怎么好学,一手字写得也仅仅是凑合,但大名鼎鼎的《两度帖》当然还是知道的。毕竟他家里就藏了一套宋版的《淳化阁帖》,其中收录了唐太宗那一道赫赫有名的尺牍手书。
堂堂贞观天子,历朝历代少有的圣君明主之一,竟然给儿子写信的时候这么肉麻,那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可思议。按照这么说,本来就很溺爱三皇子四皇子兄弟的皇帝,如果面对三皇子抱上来痛哭,那估计也是一定会心软的……吧?
见陆三郎一副心领神会,随即又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在慈庆宫呆了大半天,以至于不得不捎话回去让学生们暂时下课的张寿,问了问阿六此行一些细节,他摆手示意人不用说那兄弟俩见面的具体经过,随即就往后舒舒服服一靠,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
别看他在慈庆宫的时候看似很悠然,实则当然也没少操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