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来得突然,又是在侧门接走的他,所以这正门的门房不知道,这才通报进去,我正好回宫,就告诉张学士你一声。”
“又是太后?”下意识地迸出这四个字,张寿也顾不得永平公主此时那微妙的表情,立时转身对阿六说道,“走,我们先去南城兵马司!”
意识到张寿这竟然是打算去见朱廷芳,永平公主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这恐怕有事情发生。她本想开口询问,可眼见张寿带着阿六走得飞快,她再转念一想,最终决定与其追上去讨没趣,还不如立刻回宫,去清宁宫太后那儿打探一下事情原委。
一个也字,一个又字,莫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然而,张寿却根本没有寄希望于永平公主那边有什么样的收获。尤其是当他来到南城兵马司,最终却得知,朱廷芳在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前因事外出时,之前就已经隐隐怀疑的他终于彻底确定,自己这一趟白云观之行大概非去不可。
因为之前阿六捎来的白云观约见口信并未定下时间,因此他并没有立刻就出外城,而是先带着阿六赶回了张园一趟,取了一个匣子之后,主仆两人这才马不停蹄地出了西便门,往西直奔白云观。
之前张寿带阿六去女学时就已经黄昏,此时到了白云观,天色已经完黑了。在张园匆匆塞了两块点心垫饥,又灌了一通水,此时张寿腹中并不饥饿,但心头那股怒火却相当炽烈。
此时的白云观静悄悄,高大的门楼巍峨矗立,仿佛犹如一座寻常的方外道观,可听到身后阿六提醒的声音,他却知道那只不过是个假象。因为耳力和目力一样敏锐的阿六正轻声告诉他,什么地方隐藏着人,什么地方有人窥伺,就如同他的另一双眼睛和耳朵。
虽说这地方就犹如龙潭虎穴一般,正等着人去自投罗网,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大步走过门楼入内。随着一个年轻的知客道人犹如鬼魅一般现身,态度非常恭敬地深深行了一礼,他就沉声问道:“我家岳父呢?”
张寿没有问朱莹和朱廷芳是否也在这里,而那知客道人显然也没有问一答二的意思,人甚至一言不发,只是再次弯腰行礼,继而就转身在前头带路。
紧随其后的张寿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很快,他就在这无比静谧的环境中,捕捉到了前头这个带路人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然而,他自己身后阿六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却仿佛完消失了一般,以至于他禁不住突然转头往后看去,继而立时瞳孔一缩。
身后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阿六不见了!
然而,只是瞬间的惊诧,张寿就扭回头来,镇定自若地继续紧紧跟上了前头的知客道人。阿六跟了他这么多年,这天底下想要无声无息将少年放倒的人绝对不存在,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这小子趁人不备,悄然潜入了黑夜之中的某处。
虽说这同样很危险,但他来之前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不论永平公主在回宫之后是否有所作为,其他人却也能把相应布置执行到底,所以他心中固然有忐忑,可绝对谈不上有太大的畏惧。
毕竟,他进京之后固然结下了不少仇人,但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的仇人,那无疑是废后和大皇子二皇子母子三人,如今他们都已经死得干干净净,至于剩下的如江阁老之类,要报复他也使不出这样的手段。
所以,此时这样的局面,他就算用排除法,也能大致把嫌疑人缩小到一个最小的范围。
当前头那知客道人仿佛不知道带来的两个人已经少了一个,在一处偏殿门口站定,轻轻敲门后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的暗影中,他就毫不客气地开了口:“楚公公,你借用我岳父的名义约见我,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须臾,内中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赵国公,我对你说的没错吧?令婿对我深怀戒心,你那时候不信,可现在你听听,他一开口就说是我在背后搅动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