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来以家境殷实,因此做官任上分文不取的清正作风示人,但那背后,朱家背景的钱庄却把印子钱放得肆无忌惮,没有谁会在官场攻谮上把此事宣之于口。
可如今吴四郎眼看黑锅背不住,却直接把这一茬给抖出来了!他那个没见识的孙子,没见过钱还是怎么着,居然对同学放印子钱,这是发疯么?
皇帝从前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如今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知道了,情况能一样吗?
祖父那表情变化,朱佑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慌忙赌咒发誓说绝无此事,吴四郎却一口咬定,还声称朱佑宁几次派人逼债,随即又丢出了杀手锏,道是自己为了自保,已然悄悄派人将那长随拿住,业已交给了楚宽……
眼见两人彼此攻击,已然攀扯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皇帝终于拍了桌子。幸亏有那惊堂木,否则他一气之下,手都要拍疼了!
皇帝心里转过了这样一个很无稽的念头,随即就喝道“推诿攀咬,敷衍塞责,蛇鼠一窝!亏得你们还是号称书香门第出来的,简直是丢了读书人的脸!国子监也好,半山堂也好,不是藏污纳垢之地,你二人给朕滚出去!”
堂堂天子的嘴里竟然迸出来一个滚字,足可见怒气值已经几乎爆表,张寿就看到朱恒这个左都御史固然闻声面色惶然,再也没了起初那滔天气焰。
只顾着冲杀在前,没注意后院起火,要说这位朱都宪要是领军,绝对动辄被人抄了后路。
果然,出言撵人的皇帝眼见吴四郎和朱佑宁连滚带爬地狼狈退出明伦堂,皇帝那怒火立刻就冲着另一边发了“明为作弊,实为陷害,你养得好儿孙!简直是闻所未闻!还在朝会上把作弊两个字叫得震天响,要是朕真的在朝会上问这件事,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尽管证人并没有带到这明伦堂来,但人落到司礼监手中,朱恒却不敢抱着太大的侥幸。更何况他也知道,孙子被家里人宠坏了,未必就做不出这种丑事。于是,虽说简直快气得七窍生烟,他还是不得不出面谢罪。可谢罪的同时,他却不免深恨人不在此的吴太仆。
而余怒未消的皇帝却懒得和朱恒多说什么,斜睨了张寿一眼后就沉声说道“半山堂总共才不过百多个人,张卿你之前却道是要再分堂,朕虽觉着你说得有理,可朝中却有不少人觉得你多事,现在看看这情形,朕却觉着你说得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再次一拍扶手道“人太多了,难免鱼目混珠,更难免有人混日子,却还看不得别人好!不但半山堂如此,国子监其余六堂,约摸也是如此。”
“这数百人一班,身为老师的,大概连自己的学生都未必认得全,能知道谁成绩不错就已经很难得,更不要说还要了解其人性格品行。太祖年间,国子监六堂,每堂才不过几十上百人,现在呢?每堂少则两三百,多则五六百,人太多了!”
周祭酒正大吃一惊,心想皇帝莫非要因为一时发怒就裁减国子监的坐监名额,却不想皇帝很快就否认了他心里的猜测。
“如今这国子监不是每堂地方太小,人太多,而是一个老师照管的学生太少。从今往后,每堂分成数堂,六十人为限,然后于新进士中择选年长且文章精深的来当国子博士,三年为期,省得天下人人皆道所谓最高学府挂羊头卖狗肉!”
此话一出,周祭酒登时目瞪口呆,可他正想要劝谏皇帝三思,今天一直活跃到有些过头的襄阳伯张琼就扯开喉咙附和道“皇上英明!”
这一句皇上英明,顿时把众多人的目光都牵扯到了他身上。就连皇帝也忍不住啼笑皆非地问道“襄阳伯,你说朕这话为什么英明?”
“咳咳,臣是听说,每三年都有三百多进士及第,可每三年占着位子的那些官儿,可没那么多人死了病了,给他们腾出位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