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琛那小子不在乎名声,所以才给你出这种馊主意,可你呢?你觉得损失名声钓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很重要,可你就不想想你之前好容易才得了个知错能改的名声,这样去一闹,然后被我训一顿,你再借酒消愁,到时候你父皇和三哥会怎么想?”
见四皇子站在那发起呆来,张寿就淡淡地说“而且,你说苍蝇不叮无缝的坏蛋,即使你自认为不是坏蛋,可禁不住有人以讹传讹,故意诋毁你。有些事情,陆高远不在乎,他的新婚妻子也不在乎,甚至陆祭酒也不在乎,但不代表某些自诩为道学君子的人不在乎。”
“知道当初你那位叔父庐王为什么越来越肆无忌惮吗?除了皇上当初太纵容他,还不是因为他最初没有好好管住自己,于是有人故意在外头传他的丑事,结果说的人多了,他就破罐子破摔乱来一气?你自己觉得无所谓,可你知不知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曾参杀人?”
“你觉得那些肆无忌惮的传言,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放过你?如果是真的要做大事,不顾惜生前身后名也就罢了,可你就为了这么一桩小事就拿自己去赌,我看你之前二十戒尺还挨得不够!走在外面千夫所指,那种感觉很好受吗?”
四皇子终于靠着墙壁软软蹲下了,可仍是委屈至极地嘟囔道“可张琛说,与其让人找不到三哥的破绽于是无从入手,不如我帮他……”
“剑走偏锋走多了,那把剑是要折断的,就犹如走夜路走多了很容易摔断腿一样!那小子就是胆大包天惯了,连带还怂恿你也乱来!”张寿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四皇子的话,继而就斩钉截铁地说,“总之,这件事没有商量,趁早给我打消这愚蠢的主意……”
然而,这一次却轮到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夜空中,一条人影犹如大鸟似的飘然落下,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距离他和四皇子只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很显然,那不是别人,是阿六。
曾经狠狠给过四皇子二十戒尺的阿六,明显对熊孩子很有慑服作用。因为一见阿六,刚刚还蹲在地上的熊孩子立刻爬了起来,直接闪到了张寿背后,甚至还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张寿的胳膊,那紧张的意味完全掩饰不住。
“少爷,疯子刚走。”阿六在这句言简意赅的开场白之后,见刚刚还满脸害怕的四皇子直接瞪大了眼睛,他就继续说道,“疯子说,张琛和四皇子商量的那点事,他早知道了,皇上也早知道了。”
这一下,四皇子先是面如土色,随即却是气得满面通红。他怎能想到,自以为隐秘的勾搭,竟然一个一个全都知道,唯独看他在那演猴子戏!正当他忘乎所以地冲出来时,却被张寿一把按住肩膀,一时再也难以上前一步。
“花七爷还说什么?”
“他说,皇上说四皇子既然一腔爱护兄长之心,那就放手去做好了。大不了等事情出了,皇上站出来说,这都是他授意四皇子去引蛇出洞的。”原原本本复述了花七的话,阿六犹豫了一下,终究忍不住说,“可我觉得这事很不靠谱。”
“是啊,万一没人利用这个机会呢?那四皇子岂不是背了个小小年纪就酗酒的名声?”张寿代替阿六把这个疑问说了,见四皇子登时肩膀微微一颤,他就好整以暇地说,“引蛇出洞的主意是不错,但他们这小伎俩实在是太粗糙了。”
“就好比当初张琛在邢台冒充二皇子亲信一样,他居然靠着把大皇子的心腹打跑来获取土财主的信任,事后又派人到二皇子那去讨好,把这亲信两个字坐实了。这一招大概只对二皇子那种没脑子的粗人有效!也就是邢台那些土财主没见过大人物,否则他早被人拆穿了!”
张寿说到这里,手上用了点力,把四皇子给扳回来正对着自己,见人面色通红,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显然是正因为被父皇耍了一通而心中不忿,他就冲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