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他靠着钢琴坐下,“后勤说检修两小时。”
烛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隔音墙上,琴弦的余震在空气里缠绵。
他哼起《大明宫词》的插曲,太平公主与薛绍离别那场的旋律。
“其实我报导演系是因为...”烛芯爆响打断后半句。陈琛的指尖按在他唇上,翡翠长发垂落琴键:
“我知道。”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照亮她睡衣领口下的星芒——那是星门残留的印记,在暗处会发出微光。
1月9日校庆晚会,陈琛的古琴独奏压轴。
候场时她从幕缝看见张煜在调试摄像机——他接了学生会宣传部的活,镜头始终追着她的方向。
《流水》响起时,礼堂突然安静。琴音像把钥匙打开某个时空,有人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
翡翠长发被夜风吹动,拂过身旁人的军大衣领口。
曲终时掌声雷动。她鞠躬时看见第一排的空位——李小明提前离席了,留了张字条:“星途坦荡,好自为之。”
卸妆时发现项链不见了。折返礼堂时,看见张煜跪在舞台边缘摸索。掌心里躺着那枚星芒吊坠,链扣已经修好。
“荣兴达的事解决了。”他低头为她系项链,呼吸扫过她后颈,“汪仲骏制片人刚来的电话,《橘子红了》女二定你了。”
回宿舍的路要经过一片白桦林。
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陈琛的羊皮靴陷进雪坑。张煜蹲下身帮她拔鞋,军大衣下摆浸透雪水。
“为什么是导演系?”她扶着他肩膀问。
他抬头,星痣在月色中温柔:“想给你拍部戏。不用等别人给机会,不用应付潜规则。”
路灯突然亮起,惊飞栖息的寒鸦。翡翠长发缠上他纽扣,解开时带出怀旧体温。远处传来朱莓的摩托车轰鸣,蓝山在宿舍楼前跺脚哈气,黄莺的紫围巾飘在阳台,张柠的电脑屏光映亮窗帘。
星门消散后的第131天,他们终于在平凡岁月里找到归处。
陈琛踮脚吻他左眼的星痣,如同亲吻亘古不变的星辰。
……
2000年1月10日清晨,京郊怀柔影视基地。
陈琛裹着军大衣坐在折叠椅上,翡翠长发被造型师挽成民国发髻。剧本扉页密密麻麻写满批注——这是《橘子红了》开机第三天,她饰演的秀禾要拍与老爷的初遇戏。
“紧张?”张煜递来暖手宝,他作为导演系实习生挂着场记板。保温杯里飘出姜枣香,与片场甲醛味格格不入。
陈琛摇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青藤纹贴纸——为遮盖星门印记的临时伪装。监视器那头,李韶红导演正在给饰演老爷的寇世勋讲戏。
上午拍祠堂戏。木质楹联在灯光下泛着幽光,陈琛跪拜时瞥见梁柱后闪过人影——是演姨太太的周汛在偷戏。
“卡!”李韶红突然喊停,“秀禾眼里要有敬畏,不是仇恨。”
重拍第三条时,陈琛在叩首瞬间调整眼神。翡翠长发扫过青砖,某个角度像极前世在星门祭祀的模样。这次监视器后传来满意的“过”。
午休时周汛端着盒饭凑近:“妹妹戏真好,跟李导亲戚?”
陈琛还没答话,张煜拿着通告单插入两人之间:“下午先拍您和老爷的对手戏。”他军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防窃听器——自从荣兴达事件后,他总带着这些。
傍晚收工时,制片人汪仲骏突然召集主演。会议桌上摊着新修改的剧本,秀禾的戏份被删减三场。
“投资方觉得感情线太慢。”汪制片敲着茶杯,“要加段冲喜戏。”
陈琛攥紧剧本,那几场正是展现秀禾觉醒的关键。回到招待所时,她发现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