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
“儿臣恭送皇额娘,小厦子,给皇额娘掌灯,送皇额娘回去。”
胤禛回到桌前,苏培盛服侍着把燕窝放到了胤禛面前。素白的燕窝,盛在雨过天青瓷的碗里,浇了杂菌的汤头,清淡绵柔,确实盈润落胃。胤禛第一口极慢,后面却端起来碗呼噜噜一口气吃了下去。两只手臂伸直撑在桌沿,一言不发,沉默了许久才让苏培盛过来收拾碗。
苏培盛走上前,只看得胤禛两只手掌根按住了眼睛:“奴才去备点热毛巾,让皇上捂捂眼睛,皇上批了太久折子了,只怕是眼睛干涩了。”
胤禛闷闷地“嗯”了一声。
皇后那边动作很快,不多六七日就来回禀皇上,说选了都察院正四品官员右佥都御史瓜尔佳鄂敏的女儿瓜尔佳文鸳,现下刚满十七岁,面容娇憨秀丽。她因着上次选秀时生了病,因而没能参加,错过了选秀,此次也算是心愿得偿。
还有一位是外放至河北的从四品武将宣慰使司副使周斌的妹妹周语沁,十六岁,但看着小册子上的介绍和手边的画像,总透着一股“这个女子是拿来凑数的”味道。
胤禛倒是对这个有点敷衍的情况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一人即可”就选了瓜尔佳文鸳。他对此女子也很是满意,满族下五旗镶蓝旗的出身,父亲身为言官官位也并不算高,欣然应允了这个任选。新人入宫位份不宜太高,便封为常在,并未赐下封号,定于下个月五月十八日入宫,直接送去圆明园。
“既然如此,皇上可还定好了要同去圆明园的妃嫔?”宜修笑眯眯地接过了胤禛手中的小册子,端的是大气端庄一副母仪天下的正妻。
“两位身怀有孕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的生母肯定是要带去的,小孩子怕热,一年到头在这皇宫里拘着也不适合他们。端妃身子不好,自然是要跟着的。然后敬嫔,莞贵人,沈贵人,啊,还有个博尔济吉特贵人。蒙古那边来人说,八月中秋之时要带些上好的贡品前来觐见。咱们现在宫里只有一个蒙古来的妃嫔,必得带上的才好。”
“皇上,臣妾正要和你说起此事。昨儿午后,沈贵人特来求见。说太后因着旅途劳累,不便前往圆明园。既如此,太后身边也不能没个服侍的人,何况近期她服侍在太后身边,太后很是受用,太后也教了她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所以她想要求情留在紫禁城,照顾太后。皇上,您看?”
胤禛想起了前几日的那一碗,太后带来的燕窝,心下里不禁五味杂陈。童年的经历让他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去享受这一份有些迟来的母爱,哪怕这份母爱并不单纯。这种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感觉如同天堑,离得远了看不见彼此,离得近了又怕掉下去伤到了彼此。
“好,既然眉儿有这样的孝心,朕也不忍拂了她的美意。太后常年病着,的确需要人照顾。她行事沉稳妥帖,在你身边学习六宫事宜的这段时间也显示出她有几分管家的能力。要是能得太后再指点一二,你往后也可以轻松一些。有她留在宫中照看太后,朕很放心。”
“臣妾多谢皇上体贴,既如此,那臣妾就去派人告诉她一声,皇上已经准了她的请求。既如此,那宫中除了沈贵人,就还剩下华妃,费贵人,富察贵人和几个官女子了。华妃也就罢了,不知这沈贵人是否能弹压得住这另外几个?”
“嗯,皇后说得的确有理。”胤禛起身,在东暖阁的殿内徘徊了几步。“眉儿入宫就是贵人的位份,也一直没有升。升嫔是件大事,不得轻易决定,而且还得正式举行册封礼。既如此那就赐眉儿一个封号,也是奖赏她尽心侍奉太后有功。《诗经·邶风·燕燕》上面说,‘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惠者,仁爱也,朕认为一个‘惠’字给眉儿,是再合适不过了。”
“臣妾也觉得,皇上说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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