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于高丽国至关重要的水师,已经获得了朝廷、范质和张永德的高度重视,周道中的身价也随之大涨。
只不过,周道中心里很清楚事实的真相,如果李中易真被整垮了,他周中平绝对会和没了亲妈的孩子一样,任由朝中的重臣们肆意摆布。
现在,范质无论给周道中多少好处,将来等周道中失去了大靠山之后,范质只需要呶呶嘴唇,便可加倍的收回去。
李中易看得出来,周道中是个明白人,绝对不会在大事大非面前犯糊涂。不过,周道中的身上依然残留着军阀的基因,把水师的控制权看得极重,不希望李中易插手过深。
实际上,李中易也没打算过多的插手水师的事务。归根到底,目前的水师也就是内河的主宰者罢了,真要飘洋过海攻取海外的殖民地,必须建造真正适合海战的大型海船。
李中易亲热的拍了拍周道中的肩膀,好一通温和的宽慰之后,周道中原本略有些犹豫的心态,变得异常之坚定。
“恩相请放宽心,末将不是糊涂蛋,正因为有了您的拔擢,才有末将今日的荣耀。”周道中临别之际,突然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臣誓死追随主公,哪怕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送走了周道中之后,李中易刚回到书房,便接到了杨烈寄来的亲笔信。
“糊涂之极!”
“愚蠢似猪!”
李中易勃然大怒,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史无前例的当着韩湘兰的面,大发雷霆。
起初,李中易以为只是一份简单的军报,却不成想,竟然是第一军斥喉队的楚雄,因为私心想把立下奇功的杨小乙留在斥喉队内,当作接班人培养。
“有功不赏,何以治军?何以让将士们心服?”李中易越想越窝火,越想越觉得楚雄的可鄙,越琢磨火气越大,到最后,竟是咆哮如雷。
在韩湘兰的印象中,李中易无论遇见何等难事,都是一副雍荣淡定的神态,绝少如此的震怒和失态。
“来人,传我的手谕给李延清,命他亲自带人,速去榆关,将楚雄给老子抓来。”李中易一旦开了戒,那是粗话连篇,“龟儿子的,险些折了老子一员虎将,他姓楚的赔得起么?”
“贱婢,楞着做甚?没长耳朵么?再不磨墨,老子爆了你的菊。”
就在韩湘兰走神的当口,李中易连叫了她三声,都没有回应,结果是悲剧性的,炮火被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韩湘兰吓得瑟瑟发抖,磨墨的那只纤纤玉腕成波浪形晃动着,捏着砚石的指尖仿佛弹琵琶一般,无休止的颤抖。
李中易恶狠狠的瞪了眼韩湘兰,暂时懒得理她,他提笔在雪白的新纸上,写下了一道命令。
如果,韩湘兰不是被吓昏了头,她一定会偷眼看出纸上的真相李中易于盛怒之下,竟然把最得意的门生杨烈,连降三级,暂时检校榆关大总管,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紧急军令发出之后,李中易面色阴冷的负手立于窗边,久久的不说一句话。
韩湘兰怕得要死,惟恐被震怒中的李中易随手赏了人,或是被赶出书房,贬去伺候叶晓兰。
如果真被派去伺候怀孕养胎中的叶晓兰,那对韩湘兰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恶梦。
就在韩湘兰恨不得插上翅膀,想避开李中易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飞出书房这个灾地之时,李中易突然迈步走到她的跟前,抬手重重的捏住她那娇嫩而又弧线优美的下颌,“贱婢,还楞着干什么?吩咐下去,取酒菜来。”
韩湘兰如蒙大赦,慌忙点着头,迈开小碎步就奔出房门,自寻小厨房的厨师。
在度过了极度的惊恐之后,韩湘兰灵机一动,仔细的吩咐厨师治办哪些酒菜,就跑去找李云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