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咳嗽了两声,缓缓出班,拱手道“启奏官家、娘娘、太师,老臣曹玮,请罢提刑司。”
从寇季奏请罢黜六部的奏疏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猜到了寇季的谋划。
他猜到了寇季在指东打西,真正要罢黜的必然不是六部。
不然也不会亲自上门找他,请他出山,担任兵部尚书。
只是他在那个时候,猜不透寇季要针对提刑司、三司、三衙三个衙门之中的哪一个。
直到他听说夏竦在宫里伤了人,被罢黜了官爵,押进了刑部大牢以后,他才知道寇季要对付提刑司。
因为没有了夏竦的提刑司,是三个衙门中最势弱的那个。
偏偏提刑司也是三个衙门中,夺走六部权力最多的衙门。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夏竦在宫里伤人,纯粹是个人行为,跟寇季无关。
他在听到了夏竦被送进了刑部大牢以后,自然而然的觉得,夏竦是被寇季害的。
曹玮话音刚落。
王钦若出班奏道“老臣请罢提刑司,还权力于六部。”
王钦若人虽老,可声音却不小。
他奏请完了以后,仍有余音在垂拱殿里回荡。
他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王钦若回来了,他王钦若老当益壮,他王钦若对付提刑司,只是第一步。
随着吏部尚书王钦若,兵部尚书曹玮二人开口,其余的六部官员,也纷纷出班,奏请罢黜提刑司。
一时间,六部官员堵住了文武班列中间的过道,黑压压的一片。
刘娥早料到了有这个局面,所以在他们奏请的过程中,一直不动声色。
等到六部官员奏请完了以后,刘娥瞥了一眼丁谓。
丁谓伤势刚刚有所好转,他为了赶上今日的朝会,为了帮刘娥说话,特地让人去高价收了一辆寇公车坐着。
丁谓伺候在大殿一角的内侍宦官招了招手。
内侍宦官推着他到了殿中。
丁谓对赵祯拱了拱手道“眼下正值征收秋税的紧要关头,罢黜了提刑司,耽误了秋税征收,谁负责?”
丁谓目视群臣,冷声道“尔等只顾着保全自己的官位,保住自己的私利,全然不顾朝廷征税的大事,还有何颜面站在朝堂上?”
丁谓指着殿外,掷地有声的道“老夫虽然讨厌寇季,但寇季那一日在朝堂上的话,老夫却很欣赏。他说的没错,尔等就是朝廷的祸害,朝廷的蛀虫。
老夫看,六部真的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不等六部官员反驳,曹利用出班道“眼下正值深秋,正是辽人们南下打草谷的时候,边事吃紧。朝堂上不宜有大的变动。
一旦有了大的变动,国内必然生乱。
国内要是乱了,辽人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时机。”
曹玮听到这话,有心开口辩解,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曹利用这话虽然偏向刘娥,可他说的是事实。
宋辽两国虽然结成了兄弟之盟。
可辽国对大宋一直虎视眈眈。
今秋八月的时候,辽皇耶律隆绪,派遣郎君曷不吕等统帅诸部兵马与辽国大军会合一同征伐高丽,把高丽打趴下了。
随着高丽彻底臣服,辽皇耶律隆绪的野心再次暴涨,又有了南下征宋的心思。
辽皇耶律隆绪放眼四周四邻,除了大宋还跟他称兄道弟以外,其余的诸部诸国,都对他俯首称臣。
他自然不愿意再跟大宋称兄道弟。
只是碍于冬日临近,辽军不便远征,所以暂时搁下了这个念头。
但是他在派人过来吊唁赵恒的时候,同时送过来了一份要求增加岁币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