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哈哈一笑道:“随扈不同于与敌作战,你须明白孤的用意。”
“请大将军赐教。”
吴争慢慢收敛起笑容,仰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轻叹道:“这是我朝京都,城中皆是我朝百姓,就算其中混杂奸邪,也是少数,大多应该是被煽动的……调民众前来维持王府外秩序,至少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也不至于使人指责本王调兵镇压陈情的民众。”
“卑职明白了。”
“记住,不能用军械。”
“是。”黄昌平应道,而后想了想,道,“卑职用棍。”
吴争老怀大慰,点点头道:“有点意思。”
不想黄昌平眨了几下眼,再次问道:“卑职可以用菜刀、柴刀或者锄头等农具吗?”
吴争一愣,而后愠怒喝道:“滚!”
……。
进香河畔,鱼市街。
才仅仅两年的功夫,已经变了大样了。
原本破败的街道,涣然一新。
街道从不足五尺,拓宽到了一丈有余。
坑坑洼洼的路面,也由一尺三分条石垒砌,与长安街路面相比,毫不逊让。
这个人口才八百多户的小镇,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为了世人聚焦之地。
原因只有一个,当朝吴王殿下来过此镇,并在危急关头,镇民们用血肉之躯,为吴王殿下断后。
不再需要别的了,就这一个原因,足以让它成为世人的朝圣之地。
无数的年轻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亲眼目睹一下,并梦想着有一日,能在此重演当日剧情,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刘老三,听起来象是个江湖汉子。
实则不然,人家是中规中矩的读书人,姓刘名元,崇祯十六年的生员。
吴争被禁军追杀那夜,刘元、许老二、郑一斤等人,立下大功。
论功刘元该破格擢升,哪怕放一任县正堂亦不为过。
但刘元最终没有接受赏赐,他选择了留下,留在这个小镇,留在这条曾经被鲜血浸润透了的大街,这是无数人心中的痛。
许老二被禁军乱箭射杀,郑一斤被斩断了一条胳膊,数百乡民在随后的断后中死去。
这让刘元,心累了、死了,再没有任何兴趣,做义兴朝的官。
吴争后来知道此事后,特意下令,以大将军府的名义,给予鱼市街所有参与当夜义举的民众丰厚的奖赏,亡者百两、伤者六十两,参与者二十两。
同时,为刘元等人破例,在鱼市街秘密设立了一个长林卫分支,直隶于吴争自己,所以,刘元虽说只是一个分支档头,但品级实际已经超过了长林卫五档头,到达了从六品军衔。
丢了条手臂的郑一斤,成为了分支副档头,为正七品军衔。
当然,这是不宣于人前的任命,明里,刘元还是酒肆掌柜,而郑一斤依旧是鱼市街街口肉摊上的屠夫。
……。
时值午后。
黄昌平连夜驱马赶到鱼市街时,赶集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
并不拥挤的街道上,百姓三、五成群地聚起小酌,显然,这该是本街的商户和当地百姓了。
刘元的酒肆,虽还在后街原址,但并不难找,如今的酒肆已经扩大到五个门脸。
最引人注目的是,酒肆门楣上那记忆匾额,上书三个大字——义香居。
字写得并不出色,但落款足以令人震惊——吴争。
让当朝吴王、大将军为一个小小酒肆题字,其意味深长、不言而喻。
黄昌平轻松地找到了这家酒肆。
因为已过正午,酒肆中客人不多,只有两桌人在喝酒。
其中一桌,只有两人,一个断臂络腮汉子,一个青衫青年,象是个读书人。
而柜台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