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脸色竟是一色清平,言语间,仿佛他受了多大的挟迫一般,便叫一个万般不情愿啊!
熊汝霖道:“王爷不必担心……吴王手掌军权不假,但吴王心性,不会引兵屠戮自己百姓、臣民……只要王爷迅速北上京城,等登了基,成了事实……想吴王也只能……认了!”
张国维点头道:“有大长公主前车之鉴,王爷须赶在吴王南返之前入京登基……否则,必生变故!”
朱以海慢慢将目光投向钱肃乐,“钱爱卿……难为你了!”
这话,情深意重啊!
钱肃乐一脸木然,他拱手道:“王爷言重了,此为臣的本份,臣自幼熟读圣贤书……知何为私情,何为公义!”
朱以海轻喟道:“孤也非薄情寡义之人……若是孤登基,定不负钱卿和诸位今日忠义,亦不会苛待于他……!”
听听,听听,刚还万般不情愿,这时已经开始封官许诺了。
也对,如果真不愿意,完全可以不来,难道熊、张、钱等人还敢弑杀亲王不成?
……。
杭州城城东,莫家大宅。
后院家主书房。
“父亲,儿子收到消息……鲁王,回来了!”
莫辰博,也就是王侧妃的父亲,莫执念的嫡长子,神色平静地向正在假寐的父亲莫执念,禀报道。
在外数年历练,莫辰博确实比之前稳重多了。
也是,已过不惑之年的莫辰博,差点就失去了入莫家宗祠的资格。
莫执念闻听,连眼都没睁,象是没听见一般。
莫辰博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声音稍稍加大了些。
这次,莫执念睁眼了,“回来……就回来呗……有些人,不正盼着这一天嘛!”
“可父亲……若是鲁王被……这些人送往应天府……一旦登基,怕是一切都晚了!”
看着不再平静地长子,莫执念轻轻叹了口气,“你啊……还是缺点火候!”
“请父亲赐教!”
莫执念微微动了一下,莫辰博忙上前搀扶父亲坐起。
“父亲,王爷如今不在杭州府……鲁王登基若成为既定事实,莫家这数年间一切投入……岂不为他人作嫁衣裳?”
莫执念毫无反应。
“父亲,您该知道,若鲁王真成了事……反过手来第一就要冲莫家下手,到时……!”
“汝想做什么?”莫执念终于开口了。
“儿子以为……此时应该……父亲应该去鲁王面前露个脸,也好在日后,有拥立、从龙之功……不会被刻意打压……!”
“汝就这么看好鲁王必成事?”莫执念一双老眼,随意地斜了莫辰博一眼。
莫辰博一怔,忙道:“吴王……只是个二十出头之人,其中根基太浅……数年之中,他根本都没提防……这些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莫辰博愣愣地看着他爹,似乎根本没反应过来。
也对,莫执念出手太快了,快得不象是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难道真是越老功力越深之故?
“汝好本事啊!”莫执念出手之后,脸不红气不喘,悠悠道。
“父亲……您……您这是?”
“真当你爹老糊涂了?”莫执念哼道,“鲁王回来……这么隐秘之事,汝如何得知,怕是连宋大人都还未察觉吧?”
莫辰博气息渐渐粗了起来。
“孽障……汝可知,这是政变、谋反?!”莫执念眼神森冷起来,“汝可记得……清儿是王侧妃?汝是清儿的生父!”
“……可儿子这些年得到了什么?”莫辰博突然爆发了,“三年的流放……对,这是父亲作得主……可儿子知道,父亲也是不情愿的……还不是受他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