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余的画作直直的铺在桌上,置身于桌前,穿着一身儒袍的老者,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赞叹着。
“好一副江南山水图,瞧这渔村野市,看这水榭亭台……难怪是传世的佳作……”
就在老者品鉴着这副新得的画作时,旁边站的两人也跟在出声附和着。
突然垂在门前的珠帘被挑开了,一个在外院当值的太监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那太监一进屋,就对着正品鉴着画作老者扑通跪了下来。
“老祖宗出事了,出事了!石台庄的孙公公被人绑起来,送到宫里来了,还送来了一张状子。”
几乎是同时,屋里的另几个太监同时转让了起来,不过这两个太监却都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全望向正中那个老者。
站在正中的那个穿着身儒袍的老者,就被外朝称为内相、内廷称为老祖宗、皇上称为“大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目光中掠过一道愠色,显出他也十分不高兴,但是他沉着气,像是没出什么事似,只是把目光望向门帘,那双深邃的眼好像透过帘子也能看见石台庄。
“石台庄不是刚赏给那个贡使吗?怎么这就出事了?”
在任何时候,冯保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大内总管的气势。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两句话他又回身把画给卷了起来。
“回老祖宗话,这是那个同知送来的状子,说是孙管事打着宫里的名义强取佃户钱粮……”
拿过状子,只是看了眼纸上的内容,冯保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哼哼,孙得喜好大的狗胆!”
他之所以恼火,倒不是因为孙得喜贪了那么多银子,但凡太监有几个不喜银子的,打着皇帝的名义去办那些事,也不是什么大罪,可问题是让人抓住了把柄,这才是问题!
“爹,儿子以为是那姓施的好大狗胆才是,一个小小的同知,居然敢绑管庄内官,再让他蹦哒几天,不定连爹您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懂什么!”
冯保朝着自己这个干儿子看了眼,然后冷冰冰说道。
“他要是不把洒家放在眼里,又岂会把人和帐册一并送到宫里头?不就是不想把事不把弄大,交给洒家处理此事吗?这人哪,有点儿意思,听说,他那贡品也是稀罕很。”
说罢,他向右侧的干儿子吩咐问道。
“曹喜,这件事,你去处置一下。”
“是,干爹,这人还留着吗?”
“当年老人家留下来的老人儿,原本总得给三分情面,让他在那养老来着,可既然闹出了来事来,就没必要留了!”
曹喜点了点头,然后便退了出去。
“曹公公。”
刚才那个前来报喜的当值太监凑到曹喜的身后。
“奴婢听说孙公公当了二十八年的庄头,手里头压着不少好东西,那帐上可都写着明白呢!”
“哼哼,那该死的东西,居然贪了那么多银子!”
曹喜的眉毛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刚一见到曹喜,孙得喜说连跪下磕头。
“曹公公,这次您可得救奴婢啊……”
“救你,怎么救你,连帐册都让人家拿出来了,你说,洒家怎么救你?”
反问的同时,曹喜用他又细又冷说道。
“况且你居然还敢打着皇上的名义,这事出来了,谁能救得了你?”
闻言,孙得喜一愣,僵在那里。
“你是明白人,你千不该万不该,打着宫里的名义去办那些事情,即便是办了,也不应该让人抓住把柄,老祖宗那边有了话,你自己寻思着怎么个死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