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进去的时候,闷火箱口不但要盖生铁板,接口处还要用土密封。”
“砂土在盖好了……”
站在炉子前,施奕文不时的指导着那些工匠,现在凭着远超过时代的知识,他已经完全和这些工匠打成了一团,对他工匠们除了佩服也只剩下了佩服。
所谓的炉子,就是一座火焰反射加热炉,这是专门为了进行对铸铁件进韧化处理特意的建造的。
将刚制成的几百个燧发机的部件装在箱子里反射炉炉床里,经三四天加热,温度逐步提高,约达1000c左右后,将炉子严密封闭,再经三四天冷却,那些铸件变软可以切削加工了。这种韧化处理技术通俗地称为“焖火”。
这个过程漫长,看似简单,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
“陈师傅,你注意看着炉窑火焰,它的颜色亮度不同,温度就不一样。”
因为有的东西嘴上说不清楚,施奕文又特意用铁钳夹着小银块,放在炉窑不同部位,因为纯银的熔点为960c,按照银子开始熔化时观测火焰亮度,
“陈师傅,你注意看着这些银子,观察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化的,然后再记住火焰的颜色,这个时候温度也就合适了……”
借助银子融化来训练了工人掌握火焰颜色判断炉温的技术,从而控制了白口生铁铸件韧化处理的温度。这是施奕文从一本书上看到,办法很土,但是却非常有效。
尽管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处理,但是几天后,一批经过黑心韧化处理的燧发机铸件,终于出炉了。
和其它人相比,施奕文无疑更期待最终的结果。
“东家,你看,能磨动,这能……”
在学徒合小铸件,经圆磨机打磨的时候,张四喜、孙泽东他们无不是看傻了眼,这阵子在这厂子里,太多事情颠覆了他们的认识,
“这,这样就成了?”
往常需要打上一个多时辰才出来的匣面,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说造了出来,这样的速度,让孙泽东惊讶的拿起它。
“瞧着,似乎不比咱们打的差啊。”
“可不是,铁口也够硬的。……”
“这是生铁的,当然硬,外韧内硬,这是好东西啊。”
在众人惊讶中,张四喜的心思又是一沉,瞧着被打磨的光滑明亮的匣面,他的心里突然有种感觉,他的手艺废了。
“东,东家,这,这还需要俺们的手艺吗?”
抬头看着东家,张四喜张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原本正想督促他们进行试验的施奕文,瞧见张四喜的呆滞状,心底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便走过去安慰道。
“张师傅,有时候,有些东西能用新法子,就得用新法子,不要觉得新法子会影响自己赚钱,咱们换个角度想一下,先前,咱们这么多师傅一天才打多少零件,现在这么铸出来了,让学徒用钢锉、磨机打磨好,再用攻丝转攻好丝,你想,剩下的时间,咱们可以多打多少东西?多打的东西合在一起,不就意味着多造出了许多?这自然也就多了?你说对不对?”
看着还没品过味的张四喜,施奕文知道他一时间恐怕还理解不了其中的关键,其实古代的工匠手艺都不错,但是有时候,他们会抗拒一些新技术,就像水力锤它的原理和水碓是相同的,为什么上千年的时间里,用它击碎矿石、加工米粮,但却没人用来打铁。
说白了,就是打铁的铁匠自己不愿意,他害怕被水力锤夺去生计,因为不是每个铁匠都住在离河近的地方,即便是住在河边,想到了也不一定会这么做,因为他害怕让别人学会了,自己没了生计。
有时候他们宁愿多费力气,因为力气本身就是生计。就像现在,张四喜对于铸成的燧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