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关祈福的报道,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你们那里是在为老替祈福,分明是想要逼死老夫啊!
幸好、幸好……
看着泪如雨下的儿子,张居正心里长叹口气,想到女儿已经在南洋安顿好了一切,这心情总算是稍微安顿了一些,于是他想了想,然后对儿子吩咐道。
“静修,把我的那份折子,再递到宫里。”
到了六月中旬,朱翊钧又一次收到了张居正火速传进宫来的《再恳生还疏》:
这道急折是这客用亲自送到皇帝跟前的,他先是念给朱翊钧听,然后朱翊钧又接过去再认真看了一遍,良久才放下问道:
“客用,这是张先生第几道乞休的折子”
“第八道。”
朱翊钧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然后沉吟言道。
“两个月来,写了八道折子,而且一道比一道哀切。张先生在这道折子里,说他害怕客死京城,叫朕听了,心里委实难过。”
客用先揣摩了一会皇上的心情,然后才轻言道:
“老奴听人说,张先生现在已是瘦脱了人形,脾胃太弱吃不进东西,常常一昏迷就是大半天。”
“天底下文武官员,多少人都在为他祈祷,怎地就不起半点作用?”
在提及“天下官员祈福”时,朱翊钧的心头不由的一紧,但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
“唉,这就叫人生一世,命由天定……张先生,当十年宰辅,操劳国事,已是心力交瘁。”
客用说着眼圈儿红了。
“客用,你说还有什么救张先生的办法吗?”
朱翊钧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这……”
一抬眼,客用发觉朱翊钧投向他的眼光有些异样,忙身子一哈,谨慎言道。
“奴婢就是一个内官,哪里知道什么救人的办法”
“这倒是,关心则乱啊……”
朱翊钧点点头,想了想然后又说道,
“朕看张先生的这道折子,倒有了诀别的意味,您现在去张先生府上看一看,要是张先生真的不行了,朝廷还得为他预办后事。对于朝廷政务,内阁辅臣人选,他有什么交待的,也一并要问一问。这些年张先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