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清,将皇帝的心意揣摩的十分明白。
林延潮不由道“金庭兄真见事明白,几日后,你就要去翰苑赴任了,没人再能如金庭兄这般在御前提点在下了。”
朱賡哈哈一笑,就在这时但见一名官员急匆匆地奔至殿前,却被太监们拦住。
这官员满脸焦急地道“归德府有急情禀告陛下。”
太监懒洋洋地道“陛下,正在休息,什么事都等陛下醒了再说。”
这官员道“这如何是好?求公公通融一二,下官实有紧急之事。”
“什么紧急之事能比陛下歇息更重要,若是陛下震怒,怪罪下来,陛下要你的脑袋,还是我的脑袋。”
那官员哀求道“确实十万火急啊,黄河秋汛,大水在归德府冲开了黄河大堤,决堤七八处啊!百万百姓无家可归,求求你让我见皇上一面吧!”
林延潮与朱賡听了都是吃了一惊。
而那太监则是道“什么事都给我等皇上醒了再说。”
那官员听了连连磕头道“沿河百万百姓危在旦夕,求公公让我见圣上一面吧!”
但这官员怎么说,太监即是不理。
林延潮与朱赓走上前去,林延潮向这位官员问道“归德府决堤是怎么回事?前年河道总督,不是将黄河大堤,刚刚修好的吗”
这官员见林延潮斗牛服在身,心道此人不是朝廷大员,就是天子近臣当下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潘制台在时所修的新堤是无恙,但隆庆,嘉靖年间所修的旧堤却被冲垮了。何况这一次汛情来得突然,我们丝毫也没防备。”
林延潮听了皱眉道“什么叫汛情来得突然?去年河道不是在黄河沿河设采水之地,每段河水春秋两季都有取水称重,若是汛情一起应是早有防备才是。”
这官员奇道“这位大人,对河务知之甚详啊。不错,潘制台在位时设立的此制,并在黄河沿岸设立汛兵向官府示警。但潘制台去位后,新任河道总督言,这是江陵当国时的旧政,于国无益,当下将黄河沿岸的汛兵都撤了。以至汛情来时,我沿河各府等措手不及。”
“混账!”林延潮怒不可遏。
朱赓见此也是吃了一惊,他几时见林延潮动此雷霆之怒。但朱赓也是明白,这黄河汛兵,称水测天象的法子,是林延潮向张居正,潘季驯建议的。当初为了此事,林延潮甚至差一点丢了官。
朱赓道“此乃党争倾轧,也是没办法的事。”
林延潮叹道“我并非是怪我这番苦心白费,而是恨若是能早向天子恳请结束这场党争,那么这归德府受灾之事就能减免许多,也不至于这百万百姓流离失所,食无所依。”
林延潮此刻十分自责,他一直瞻前顾后,老是盘算着如何既不得罪天子,又能阻止对张居正清算的两全之策。
故而他放任朝堂上对张居正的清算,就想等待时机,故而尽管现在有了张四维,申时行的支持,但林延潮还是委婉地向天子进谏,也是怕担了风险。
但他实没料想到,清算之势继续下去,国家政局尽会败坏到因其人而废其事的地步。
朱赓劝林延潮道“宗海,你已是尽人事,安能知天命呢,不必将一切过失都往自己身上揽去。”
林延潮仰天默然片刻,然后对朱赓拱手道“多谢金庭兄提醒,吾五内俱乱,先告辞一步。”
说完林延潮快步离开了文华殿。
那官员见林延潮发了一通火,不明所以向朱赓问道“这位大人是谁?为何对黄河汛兵之事如此上心。”
朱赓笑着道“他就是詹事府左中允兼翰林院侍讲林宗海。”
那官员一惊道“原来是林三元,这黄河汛兵之事就是他向潘大人建议。下官真失敬,失敬。”
朱赓笑了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