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是了,此人方才故意顾左右而言他,目的就是引出自己将付知远被打伤这件事。
自己一时不慎被林延潮质问后,气势先弱了三分。
马玉此刻辩解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付知远犯事,乃抚台请王命旗牌,押解至开封。他竟煽动百姓对抗,以致差一点激成民乱,此罪咱家尚未与他清算。至于受伤之事,都是他咎由自取。”
无耻!
听了马玉狡辩,众官员都是在心底大骂,竟将脏水都往付知远身上泼。但马玉是当事人,到底真相如何,付知远又不在,如何得知。
没有人可以揭穿马玉。当初辜明已就是这么交代马玉的,死赖到底,到了将林延潮,付知远都被问罪下狱后,那么也无人追究一名贪官受伤之事。
王府长史萧生光帮腔道“林同知切莫听信道听途说,将这些无稽之谈当真。”
马玉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道听途说,无稽之谈!”
马玉讥笑一声,端起茶盅喝茶。
“道听途说?”
“无稽之谈?”
“依马公公这么说……”
林延潮一声连着一声质问,最后一句话将马玉打落谷底,“……是老百姓拿起鸟铳向付府台开枪的?”
马玉脸色一白,心道林延潮竟知付知远是被鸟铳打伤的,辩道“不是……”
“那是付府台命官兵开枪打伤自己的?”
马玉张口无言,林延潮将袖袍一拂,正色道“老百姓怎么会使鸟铳?他们怎么敢向付府台开枪?他们不知辱朝廷命官者,论罪当斩吗!”
林延潮一个斩字说得杀气腾腾,将马玉震的心底一颤。
张牙舞爪,表面凶蛮的人,马玉见了不知多少。但眼前这官员,或者是读书人,也不见对方多么疾言厉色。
但偏偏每一句话,都仿佛直捶他的心底。
孟子有云,吾善养吾浩然正气。
每个读书人都说自己读书养浩然正气。但到底什么是浩然正气,谁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这一刻林延潮似给出了答案。
所谓浩然正气,就是一个人的良知。马玉心虚,所以林延潮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拷问马玉的良知。
“谁在道听途说?无稽之谈?似马公公你这样信口雌黄,不惜污蔑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来为自己开脱罪责?你的良心哪里去了?”
“连朝廷郡守,三十万人的父母官都敢谋害,这一步马公公是不是要行刺巡抚了?”
林延潮的话如巨锤砸铁,似一瞬间火星溅起,又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马玉身后的王府长史萧生光等人,也是羞愧的掩面以避,也被林延潮凛然正气所迫。
萧生光都如此了,直面林延潮的马玉更不好受。
“放肆,放肆!”马玉一手抓在太师椅的扶手,一手掩面,似如此就能躲开林延潮的质问的。
此刻满场文官也是玉林延潮同仇敌忾,横目冷视。确实如林延潮所言,马玉糟蹋百姓也就算了,连知府都敢开枪射击,还有什么事,他马公公干不出来的。
行刺巡抚,他马玉未必不敢干!
这时辜明已道“林延潮,马公公,问你归德府能不能拿出钱来,谁问你付府台如何了?你如此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心虚?”
辜明已此举好比打架时,你已将你一痛恨之人打倒在地,正要下杀手时,对方的帮手冲上来一脚将你踢倒。
辜明已老谋深算,不等林延潮回答,即向杨一魁道“抚台大人,归德府知府付知远,同知林延潮在开封贪污受贿,将民田窃为私有,一共贪墨四百三十七顷,其中查实为三百六十五顷。”
“马公公此去就是查实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