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什么,害怕会被他的眼神蛊惑到吗?阿月从衣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绢帛递给他道“这是和离书,自此后你我再无瓜葛。”她的话语冷淡,似冬日寒冰不可融化。身为公主,她有资格提出同他和离,但她的做法却是无法被理解的。她在司相落魄时离他而去不说,还要当着世人的面羞辱他,这样的女人是难以被世俗所容忍的。众人又要对她谩骂,司夜离抬起手止住众人的说话声。场上静得仿似只剩下了他们俩的声音。
阿月转身要走,就听得背后司夜离声音低沉清浅道“小白,那日婚礼上我其实是安排了李若素、若兮、若骞三姐妹向你叙旧的,不知你是否忘了,当年他们被人欺负就是你救了他们,后来你想推行女革,我就想到他们,与其让别人来帮助,不如靠他们自己变得强大,既然他们有想法,将来必有出息的一天。现在他们自己开了个小私塾,专门给女子教书,你看这不就是在一点点进步吗?”可惜他的良苦用心她都看不到也不想看不是么。
他轻轻笑道“小白,如果我死了你可否能原谅我,不是嘴上说的,而是心里真的对过去放下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很低沉,沉到就像是突然而来的乌云遮蔽了毒辣的日光。他说“玄月宫已不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必要将那些扛在自己身上。你已没有恨的必要,他们不值得。可若是我对你犯下的错,能不能在我死后就让那些都过去呢?”他的声音中似有恳求,那么低声下气只为对她。
阿月的脚步停滞,她想要往前,双腿却不听使唤。她面色冷漠,淡然道“好。”这声好既是对他的承诺,也是对自己而说。宁浩已死,玄月宫已是过去,连她也要走向另一条陌生的路,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呢。或许还是有的,比如说那些隐秘不能言说的事,始终都像是根无法拔除的刺,扎在她心上,不得解脱。但既然答应了,她也想让自己做到。这是他们答应彼此最后的事了,自此后他们再无瓜葛,当真就毫无关系了。
司夜离指尖颤抖着将和离书塞到衣袖中,唇瓣惨烈地划出一抹笑来,到最后她还是要离开他不是么,他做了这么多依旧无法挽回她的心,究竟要如何他们才能重新开始?
小白,但愿我这么做是值得的,就算不值得,我也不后悔。
“行刑。”
阿月最后落下这两个字,广场正中央邢台上站立的两人朝司夜离走去,他们手中一人持一把硕大的刀,刀锋被磨得异常锋利。他们将司夜离绑在木桩上,脱去了他的上衣,行刑的壮汉一人提一碗酒,自口中饮入后喷在刀身上,冰刃的刀锋散发着森森寒光。
流锦实在看不下去,几度欲要冲上去,但他们几人的正前方被不少禁军围着,一旦他们动手便会被冠上谋逆罪论处,皆格杀勿论。这是司夜离最不愿看到的,他们的武功他不担心,但他不想因为他而将事情搞得越发复杂,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外人是无法干涉的。他们也只是白担心,什么忙都帮不上。
摄魂拉住他摇了摇头道“主子的命令不得违抗,若你实在不忍就别看了。”他们又何尝难忍心疼,然而他们知道唯有这样才是始终,那必定也是主子想要的结果,哪怕是死。
行刑开始,壮汉提着的刀就往司夜离手臂上砍去。锋锐的刀锋带出一串血珠,此人割得又薄又好看。底下众人却都是倒抽了口凉气,有胆小者甚至当场晕厥过去。那些支持司夜离的人企图想要上来劫囚,被御林军武力镇压着无法动弹,一度场面失控。他们怎能看到这位倾国倾城的相国最后会落得这个下场,既然无法冲上去,他们就转换策略,改而去攻击阿月,企图挟持她来威胁交换。终究是徒劳,那些人根本连主刑台都爬不过去就被人拦住,将闹事者当场处决,以来控制场面。还是有用的,毕竟那些人死后吵闹声就小了不少。
阿月被吵得有些头疼,她抬手微微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