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她每次生病阿娘都会陪着她照顾她,哥哥们会去邳娑宫外的枣树上摘青枣给她吃,酸甜可口的青枣将她满腹委屈都化作了虚无。她爱吃青枣,小时候为此没少偷偷爬树,被邻里乡亲说她没个正行,她会坐在枝杈上边吃枣子边用枣核打那些嘲笑她的贵公子。彼时她还是受万千宠爱的七公主,那些贵公子被她打了又不敢还手,只敢偷偷哭鼻子,真是没出息,有本事就打回去。那时稍大些时候,他们懂了什么叫尊卑有别,更小些时到是能同她打上几架。他们总是挑衅地说“梵音,有本事就别仗着公主的身份,打架打的就是气势,用身份欺压人是怎么回事。”是了,小孩子打架哪管许多,她就是不仗着公主的身份照样能将他们打趴下,仗着身份不过是给他们面子,疏知反是她让着他们。她或许也并不止是爱吃青枣,她只是爱那段无忧的回忆。从前不觉着那些散漫小事有何珍贵,如今竟连回忆里打架的人都成了细细品味的青枣,无论酸涩,总是美好。
“阿娘,阿娘……”有些苦她此生都不得与人说,却是很想告诉她。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很愚蠢,为了个不可能的人将自己逼入绝境?然而谁又能明白她所祈求不过是能看到他。如今心愿既已了,她又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她的泪猝然滴落在他掌心,神帝凑得近了方断断续续听得梵音念叨着这两个字,她似是有无尽的委屈不得诉说,眉宇低低隆起,脆弱又无辜的像个孩子,脸上染满了泪痕。他想掰开她的手,终是难忍。他自幼时父神母神便双双身归鸿蒙,未曾一日体会过父母疼爱。所有的委屈苦痛皆是自己煎熬着,那时他不曾想过躲在父母羽翼下的孩子是如何的,只知责任所在他本该承担那些肩负的职责,他也从未想过要推托,并且一直坚守着。可他想如果父神母神还在,他是否会像她这般有个惦念之人呢?无论冷暖,委屈苦痛,总有个人会在远处等着他。天帝总说他冷情绝性,可他是神,他无需那凡间的烟火人情味。然而看到她的泪,他似是忽然也被她带到了情境中,感叹着她的苦痛。她还不过是个孩子心性,可他又是怎么了,怎同她一般善感起来。莫不是也被这小女孩心性给感染了?谁叫她哭得那般伤心,终教人不忍呢!
此时无双宫中只剩了他们,不知是破天荒能看到神帝照顾人,还是心想着他能将人救回来也就放宽了心,到是都跑得无踪影,将这烂摊子撂给他。就连那岐黄仙官信誓旦旦要配合,现下也不知到什么地方躲懒去了。美其名曰不可打扰他,怕是担揽麻烦吧。
神帝无法,只得亲自照料这小仙婢,他唇瓣挽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来,也不知她担不担得起他亲自照拂的福分,慢要折了仙寿才好。不过如今她半死不活也无所谓仙不仙寿了。可他被逼着做这种事却是第一次,然而……无从下手该如何是好。
他将梵音搀起身,拈诀在她眉宇间搭了座桥,指尖灵力便由天墟徐徐侵入其体内。他的修为精纯,此时的梵音就像是块沾了水的海绵,不断摄食着他的灵力。怕一次度她太多反而会弄巧成拙,他将灵力及时收回,先度了她五百年。摄了灵力的梵音稍倾脸色方有了丝血色,他再探向她天墟时她身体如无可依托的浮萍,摇摇摆摆。眼看着就要坠向云石,他顺势一揽,她便落入了他怀中,额角砸在他胸口,让他切切实实心口闷顿了下。那看似无甚轻重的一下,令他眉宇微微有了褶皱。她身上的温度尤似未退,正从隔着衣料的肌肤密密实实透到他身上。他此生从未如此与一个女子亲近过,不过在他看来梵音尚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他也只将她当个孩子来看。
他抬手轻轻将梵音揽住,像是哄孩子般将其枕在自己身上。不知梵音在梦境中梦到了什么,原本不安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枕着他身上似是好眠,又抱着他不撒手。他微微怔忪了下,才抬起手脉脉抚着她及腰墨发。她的发丝柔软,散在他腿上像是披了层云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