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诀会认为他在流泪,他故作轻松道,
“就当我也想拥有你和你的家人。”
“给我这个机会吧。”
楚冉蘅那双向来淡薄疏离的眼睛这一刻,与她离得格外近,像是要将她看进眼底里去,在拼命地记住她。
清俊的面容不再冷冽,而是散漫着让人心疼的哀凄。
宫长诀扬起嘴角,
“好啊。”
楚冉蘅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将她抱起来,越过几道矮墙,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片草地上,周围没有了墙,明月和星辰的光就这样毫无目的地大片大片撒下来,大方得不像是半玹月的做派,
夜空呈现出一种淡墨色,混杂一点点深青,笼罩在人身上,像是萤火在人身上跳动。
她的心忽然就悬了起来,挂得跟天边的月一样高,也和月一样,脚跟如浮萍,无落地之处,在暗夜之中站不稳。
楚冉蘅握住她的手,
“天地主婚姻,明月为媒证。”
“我楚冉蘅这一世,只有宫长诀一个妻子,就算他日变故突生,我也会护她这一世平安,此生此世,决不违背此誓。”
宫长诀看着他的侧脸,坚毅的轮廓被夜色朦胧,愈发掩映了清冷与锋利,显得温柔而亲昵。
宫长诀笑着看向楚冉蘅,又看向苍穹,竖起三根手指,
“宫氏长诀,有赖上苍庇佑,重活一世,赐我前世不可得之姻缘,前世不得之人,今生愿嫁于楚家三郎冉蘅,但求今生,永不相离。”
楚冉蘅听见永不相离四个字,他面上的笑依旧,可是那双刚刚还带着笑的眼睛就已漫上了红血丝。
她希望永不相离,这一世,他只怕是不能给她了。
宫长诀说完,看向楚冉蘅,她的笑颜毫不掩饰,楚冉蘅强打起精神笑着,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长诀,你可会厌恶我,有朝一日将我当成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宫长诀坚定道,
“不会。”
“你永远都不会可有可无,我也做不到厌恶你。”
楚冉蘅苦笑着问道,
“倘若我会呢?”
宫长诀一双水眸定定地看着他,
“你不会。”
她的眼睛中,似有春水流淌蜿蜒,沁甜而充满希望。
楚冉蘅的眸子倒映着天边的星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你眼前的楚冉蘅,永远不会。”
可是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这一刻的楚冉蘅,他不敢轻易许诺,惹她往后失望。
他给她越大希冀,就会给她越大失望。
西青,
“殿下,殿下,治疗瘟疫的药方已经被太医们研究出来了,现在正打算拿出去给京畿的百姓试试。您看要不要去太医院慰问一下太医们?”
李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而夜丛只是不理会,依旧看手上的奏折。
过了好一会儿,李全又道,
“殿下,这太医院的太医们忙了这么些时候,劳苦功高,于情于理,您都应该去探望一二,才算是挑不出错处来。”
夜丛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不去。”
李全闻言,心里头有些焦急,
“殿下,不如就听老奴一句劝,这太医院若是不得了您的肯定,必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动怒,也不敢轻易动作啊,万一误了瘟疫救诊就糟糕了。”
夜丛把视线从奏折上移开来,
“这么严重?”
李全见夜丛回应,忙道,
“是,就是这个理儿。”
夜丛把看完的奏折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