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吗?西楚的都邑啊……”跟在后面的宋迟叹了口气“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小谢仙子既然要走了,那小生便厚颜做个东道罢,请小谢仙子万勿推辞!”
“对,对。”张嫣拍拍手,也连忙附和“小谢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我们去八珍楼好不好?那里的锦鱼你一定喜欢!”
“……”
谢梵镜静了下来,她呆呆低着脑袋,似是不舍,又似是难过,半响后,她才抹着眼睛,然后用力点点头。
“嗯!”
……
……
……
八珍楼。
觥筹交错,酒气扑鼻的散,在满桌的残羹冷炙中,几个人躺在椅上东倒西歪,宋迟早已醉得昏死过去,就连张嫣脸上,也添上了几抹重重的绯色。
在这场从正午延续到傍晚的酒宴中,一坛坛酒水递来又送去,人人脸上都有了几分醉意,宋迟接着酒劲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谁也听不懂,也没人用心去听。
谢梵镜嗷呜吞下最后一块鱼肉,开心眨了眨眼。她看看满桌人的醉态,又看看一旁的张嫣,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她衣袖。
“小嫣姐姐……小嫣姐姐……”
“怎么啦?”张嫣被摇了摇,才如梦初醒。
“我能去城西的如月斋里看孙婆婆吗?要走的时候,我想跟她说一声。”谢梵镜认真开口。
在她刚来太州城的时候,如月斋的孙婆婆就帮她找回过被偷的荷包,她想自己在走之前,应该要跟孙婆婆告别的。
“好啊,当然可以啦。”
“嗯。”谢梵镜挽起袖子,对张嫣开口“那我们先把他们搬回去吧。”
“哪里用我们动手,放心罢,酒楼的小厮会照顾他们的。”张嫣哑然失笑,旁边的宋迟迷迷糊糊凑过来,又被张嫣一巴掌扇了回去。
“你快去吧。”张嫣摸了摸谢梵镜的小脑袋,笑道“不用管他们。”
“嗯……”谢梵镜迟疑了刹那,又乖巧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出门外,朝城西的如月斋跑去。
“啊这?”脸上清晰五道指印的宋迟懵懂摸了摸脸颊,疼得龇牙咧嘴。他并不明白自己脸上怎么突然就疼了起来,好像还肿了。
“张仙子真漂亮,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去想了,宋迟继续痴痴望向张嫣,嘿嘿笑了起来
“等小生做完石头僧这一单,小生就有钱了,小生就可以继续去学宫读书了,到时候……”
“到时候?”张嫣面无表情,冷如冰霜。
“到时候小生要八抬大轿,将——”
宋迟的豪言还没放完,整张脸就被张嫣摁进残汤里,他唧唧呜呜了半响,在汤底高声打了个酒嗝后,也不动了。
凉意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伴随着如线般的雨丝……刚收回手的张嫣楞了楞,然后走到窗前。
有水声响起。
条条水线从云幕落下,一瞬间,在昏暗的天光下,大大小小的伞都撑开了,叫喊声和雨声熙攘着传来,在老旧的青石之间来回地响。
下雨了。
“又下雨了啊……”张嫣轻声说。
……
……
……
如月斋。
这座小小的酒馆里。
谢梵镜提着湿漉漉的裙角坐在角落,有相熟的姑娘们拿着软巾,笑嘻嘻地,像搓猫一样揉她的脑袋。
今晚孙婆婆不当值,她的孙女从汾阴回来省亲了。孙婆婆从如月斋告了半个月的假,谢梵镜一路跑过来,也自然什么都没有见着。
待了半响,谢梵镜摸了摸已经变得干燥的头发,正要告辞离去的时候,突然鬼使神差转过身。
她本不该转身的,却突然转过身,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