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十个密密麻麻的脑袋,少女心头不惊反喜。
黄莺儿几乎也要蹦起来,跃去溪边浣衣的阿娘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云车在这时突然停下,就悬在头顶。
黄莺儿突然一滞,她原本迈开的腿却再也抬不起,那张小脸上,也莫名飘上几缕红霞。
黄虎儿不明所以,他看看自己阿姐,又看看那个从云车上飞出,神色冷漠的少年道士,疑惑摸摸脑袋。
少年道士发丝以莲花冠束起,挺直的鼻梁,浓密的眉,遥遥若高山之独立。
他掐了个法印,静默了半响。
黄莺儿下意识连呼吸声都放缓了,她小心翼翼揪住裙角,头一点点低下,脸也越来越红。
真好看啊……
她眨眨眼睛,在心里暗自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抬起头时,少年道士和云车都早已悄然无踪。
青冥之上,只是一片空荡荡。
云车停留的刹那,妇人们也看见了那些头颅,一个个兴高采烈,喜逐颜开。
“姐。”
黄虎儿喊了句,惊醒沉思中的少女。
“我们也能在天上飞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不是傻。”
黄莺儿头也不回,一巴掌盖在自家阿弟头上,继续回到溪边浣衣。
“可村东老孙头说你和我很厉害。”
黄虎儿嘟囔一句,跟上前“他说我们是修行的好种子。”
“老孙头是算命的。”
黄莺儿无语回过头,说道
“算命的,知道什么是算命么?那是骗人的!”
“那你还跑去找老孙头算姻缘。”黄虎儿一脸不服气“你不是说骗人么?”
还没等自家阿姐发怒,黄虎儿就机智地早早跑远,连影都让她摸不着。
“可我见过老孙头飞。”
他大声喊了句“老孙头,他会飞的!”
老孙头,是村里新来算命的。
像这种走街串巷,帮人算一卦,解解梦……这样的人并不少见,相反,还很多。
作为疑似过江龙的老孙头,在半个月前突然来到黄家村。
村子里多出一个同行,令那些神婆和道士们顿时忌惮不已。
但很快,他们就打消了戒心,只把老孙头当做一个笑话。
老孙头算不到明天是出太阳还是下雨,他连最简单的观天象,都是一窍不通。
东家的羊跑去西坡吃草,老孙头却指向北面的小河。
连常人来算姻缘,老孙头也懒得应付,只是糊弄般说一句阿弥陀佛。
这样一个又懒又废的老头,很快就打消了黄家村村民的好奇心。
神婆和道士们组成的联盟里,他们垄断了整个黄家村算命的市场。
也曾有人疑心他是大智若愚,专门扮猪吃老虎,不知心底藏了什么黑水,要算计他们一波狠的。
可在试探后,连疑心最重的,也放宽了颗心。
这哪是什么过江龙,只是条滚地虫。
别说武道修行了,也别说胎息,就连几手庄稼人的拳脚,老孙头也不晓得应付。
他被揍了个乌眼青,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黄家村村民心善,给他搭了个小窝棚,每日送些饭食过去。
出乎意料,村里最熊的黄虎儿,竟颇黏着老孙头,活像一条跟屁虫。
黄虎儿喜欢听故事,而恰巧,老孙头嘴里,有很多很多故事。
什么前宋灭国一战,王秋意夜奔万里,却还是只能看着天下重鼎易主。
太微山人仙大战独臂诡祟,将土地打得下陷三十丈。
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