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伯明先生的话,明德郡王脸色微变,他从对方手中接过那两片薄薄的纸张,仔细读起上面的内容。
正如伯明先生所言,刚刚继位登基的清平帝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铲除妨碍他手掌大权的障碍。
他率先或罢黜或软禁,干脆利落地料理了几位可能与自己进行皇位争夺的兄弟。
朝内文武官员们也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洗牌,全部换成了清平帝的人。
当然,新皇帝并没有忘记这位倍受瞩目的明德郡王,他清晰地记得旁人是如何对这位郡王另眼相看,一度认为他才是最适合坐上皇帝宝座的人选。
没有了父皇的约束,清平帝下达了最为严苛的逮捕令,每一座大小城镇都布下了层层关卡,就等着明德郡王一露面,当即格杀勿论。
伯明先生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幽幽地道“请恕在下直言,王爷您的手下训练有素确实不假,这我也亲眼见到了,但是仅凭数千人的力量去对抗数十万朝廷大军,只怕还未来得及看见永州的城门,就已经被屠戮殆尽。”
明德郡王将信笺折好还给伯明先生,哈哈大笑“医圣先生是不看好本王了?”
伯明先生微微一笑“在下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提前说一句,我只跟真正有实力的人合作,接下来是否袖手旁观,就看王爷您的表现了。”
他说话的语气极为傲慢,一副自视甚高的清高模样,要是一般的王公贵族们被如此藐视,还不立马气得跳脚,指着他破口大骂,说他不识抬举。
但是明德郡王对此不以为意,而是用牙齿咬着手指的关节,开始在营帐内来回踱步,陷入了思索之中。
阿海和婉月郡主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他们闯入了一个十分微妙的时机。
两人一时无法插话,便牵着手走到营帐角落,很自然地依偎着坐下。
宽敞的营帐内陷入一阵沉默,只有明德郡王缓慢而有力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
突然,脚步声戛然停止,明德郡王眼中泛着亮光,冲着伯明先生大声道“既然新皇帝只允许本王死着返回都城,那便将本王的尸首运回去便是!”
伯明先生还未出声,婉月郡主一怔之后跳了起来,顾不得与父亲赌气,慌张地来到他的面前,声音颤抖“难道你要自尽不成?就这么认输了?那我,还有家里的其他人,这些年遭受的苦难都是为了什么?”
明德郡王看着女儿苍白而清瘦的面容,眼神柔和了一分,但极力克制住想伸向她的手臂,说到底,他算不得一个称职的父亲。
他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仍是询问伯明先生“您觉得这条路可行的通?”
伯明先生斟酌片刻,微微点头“可以一试。”
阿海机敏的眼睛在两位长辈身上游移,隐约猜到了两人话中的含义,他明白师父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送死,而这位王爷看起来也不像是软弱地轻易自尽之人。
他用手臂环住已经开始啜泣的婉月郡主,低声对她说“我想王爷的话里另有深意,应该是用什么法子诈死,掩人耳目罢了!”
明德郡王再次向这位年轻人投去赞许的目光“正是如此。本王的计划是,制造一次冲突,让本王在官府面前倒下,借机宣布本王的死讯。身为皇室子侄,灵柩和尸身定要运回都城,而本王的手下则可以作为送灵的队伍,光明正大地一同前往。”
“那王爷怎么能确保诈死之事不会被发现呢?”伯明先生问。
明德郡王道“实不相瞒,本王修习过一段时间的龟息法,可以停止呼吸和心跳半个时辰之久。”
伯明先生并没有被说服“可是一路返回永州,少说也有一个月的路程,仅靠龟息术掩人耳目,未免太过于孤注一掷。”
明德郡王双手一摊,显得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