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明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朝!”
距离午门东南面不足三里地的通政使司衙门门口,数十名言官和御史将通政使司的通政使韦廷和为团团围住,其中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挥着手激昂的喊着。
“韦大人,您身为通政使,掌着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勘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及军情、灾异之权,如今南京镇守太监曹大忠和那个什么江宁卫指挥使杨峰竟然公然上了这么一封荒谬绝伦的奏折,莫非他们把当朝的诸公都当成了傻子么,还是他们在大明上演一出指鹿为马的把戏?”
身穿绯红色官袍,胸前补子上绣着一只白色孔雀的中年官员的韦廷和苦笑着对众人拱手道“诸位,此事本官也是今早才知晓,原本正打算给陛下上折子,不料诸位却已经赶到了,只是此事却是急不得。本官还得请示几位阁老后再做定论。”
“还请示什么,就算是三岁孩童也知道此事是何等之荒谬。”这名穿着青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鹭鸶的年轻人气愤怒的吼道“大人身为通政使,莫非要堵塞言路不成?”
这名年轻人名叫谢秋国,扬州府人,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由于他的文章出众,被任命为翰林院六品侍读,这可是一个很清贵的官,只要在翰林院打熬上几年的资历,日后很有可能就会被任命为言官甚至御史,最差的也会被下放到地方担任个知府,而他也将成为东林党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如今的谢秋国正是春风得意心比天高的时候,在翰林院里呆着正无聊的他一听到竟然有人向皇帝报告,说南京的一名叫杨峰的卫所指挥使竟然种地种出了每亩三千多斤的粮食,他一听顿时就恼了,恼怒之下的他立即纠集了数十名同僚和同年将通政使司衙门给围了起来,连出门办事韦廷和也被堵在了门口。
听到谢秋国这么说,韦廷和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毕竟这个帽子扣得有些大了,一旦这个帽子被扣实了这对于一名官员的名声来说打击是非常大的,搞不好就会伴随他一辈子。
韦廷和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谢子浩,要按你所言,本官应该如何做啊?”
谢秋国不假思索的说“自然是进宫面见陛下,请陛下诛此国贼!”
“呵呵……”韦廷和有些被气乐了,他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一把推开了“既然如此,尔等拦着本官作甚,想要进宫面圣你们可以自己去啊,本官是通政使,不是六科给事中的都给事中,没有那个权利张口便要弹劾谁,尔等也是如此,不能听风就是雨,开口闭口就喊着诛国贼。”
谢秋国怒视着他道“韦大人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要为那两名奸贼说话么?”
“本官跟曹大忠和那杨峰非亲非故,犯不着替他们说话,但此刻本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谢秋国举起了手中的一叠奏折冷笑道“你看到没有,本官手里的这些奏折是陕西各地官府紧急送来的要求调拨赈灾钱粮的折子,如今本官要做的是尽快将这些折子送到各位阁老的手中,而不是如同你们这般堵在这里嚷着要诛什么国贼。”
看到韦廷和手里的那一摞奏折,不少跟在谢秋国后面的官员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愧色,许多人看到这里脚步开始慢慢挪动,将堵着的路让开了些许。
就连谢秋国也是楞了一下,不过年轻气盛的他兀自有些不服,“韦大人此言差矣,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吾辈读圣贤书所谓何来,为的就是吾等心中的大义。为了大义,即便是暂且将手中俗事放到一边又如何?”
“哈哈……好一个俗事。”韦廷和不怒反笑了起来“好一个俗事,原来在你谢秋国看来,千万百姓生死,万千黎民之挣扎在你心里只不过是一些俗事。好……好一个状元公啊,既然如此,本官就办这些你眼里的俗事,你这位状元公自己去寻找你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