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打探石翁下落!”
“百年陆家,怎可在我手中葬送?”陆谦玉悲恸专为愤怒,一口鲜血由口中喷出,溅射在舱壁上,他近乎于咆哮的说“此仇不报,我陆谦玉再不为人,去了下面,如何跟祖宗交代?”
大风吹开了舱头的幔布,烛火猛烈的跳动,不肯屈服的挣扎了几下,还是熄灭了,船舱里一片漆黑。
大雨急骤。
顷刻间,似乎有千万只猛兽在不断的撞击着小船。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浪流递过手帕,趁机从陆谦玉手中夺走断剑,平静的说,“只是,江湖事,江湖里岂容的下你单打独斗?”
“陆家经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远离江湖?”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在江湖里!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
“那何人说了算?”
“你手里的剑,我葫芦里的酒!”
“去你娘的酒。”
“总之,你现在不能回去。”
陆谦玉冷静下来,借助黑暗,悄然流下了两滴眼泪。
浪流的鞭策更似长剑,痛苦而又犀利,直插心窝,让他恍然醒悟。
世上人,本无心。
就像陆谦玉,本想做个洋洋得意,衣食无忧的阔少爷。此番身不由己,皆是因为他人所迫,他不信命,命却因果。
从此后,麟州城再无陆少爷,只有跌跌撞撞,一脚踏入了江湖的陆谦玉。
一场大雨之后,将麟州城街道冲刷的干干净净。
就像尘封在岁月里的历史,无论往日有多少尘埃,都已冲刷落定。就像搁浅在乱石滩的小船,无论往日穿梭过多少波澜,都已侵蚀腐烂。就像浸染在青花瓷的茶叶,无论之前多少清香萦绕,都已洗涤变淡。
麟州城外,土气蒸腾,小溪潺潺,幼芽萌发,几处新坟茔在阳光下静听天地。
转眼,几日过去,陆谦玉在芦苇荡安心静养,伤势已有好转,石翁的依然下落不明,黑衣剑客不留痕迹。。
浪流几次往返麟州城,买来必备的食品和药材的同时,带来了城内的消息。
陆府灭门,在全城引起了轰动。百姓们无不震惊叹息。
受之恩惠者。亲自登门,办了一场大型的吊唁会,修建了坟茔,掩埋尸体,打扫了院子。
杞人忧天者。成群,在茶楼里落座,揣度陆大少爷的生死下落。
憎恶妒忌者。在大街上,窃窃私语,谈及家族盛极必衰的道理。
冷眼旁观者。继续着千篇一律的生活,对此不闻不问。
往日竞争者。趁此良机,茶话密谋,大肆低价抢夺陆府产业。
曾被陆老太爷扫地出门的陆家不孝子三儿子陆刃回来了!
这天上午,八个粗壮结实的汉子抬着一顶大轿,一路从城门口洋洋洒洒的走向陆家大院。
陆刃下了轿子,抬头仰望屋檐下挂着的陆府两个大字,旧日回忆,便如潮水涌上心头。
于是,陆刃感慨万千,当着麟州百姓面前轻弹眼泪,“作孽啊,作孽。”他以极为坚定的口气说“石景山,你个老混蛋!我陆家平日对你不薄,你竟然勾结匪徒,为了钱财,痛下杀手!我陆刃在此立下毒誓,不捉住贼人,下辈子不为人矣!”
陆刃擤鼻涕,抹眼泪,模样凄楚,恸哭到呼吸不畅,在仆人的搀扶中走进陆府。
陆府的大门,轰然关闭。
麟州城百姓众说纷纭。
大致分成了三个派别。
一说石翁吃里扒外,贪念陆家财富,勾结江湖上的强盗,杀了陆家八十三口。添油加醋之人更言之凿凿,说自己看见了石老贼在陆家灭门惨案当晚在酒楼里宴请了几十个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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