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孤独令人发疯——没人听你说话。”
山海清楚地意识到他说的只可能是实话。他或许和柒姑娘被困了更久,甚至十年以上。他身上没有任何怨恨的气息,没有人在脱离集体时的躁动,愤怒,不安。有的只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淡然,超脱,无谓。好像经历过地狱后,人间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尤其是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更能让他展现出长期脱离人间的气质来。
时间,时间剥离了一切。时间消磨了冗余的负面感情,将一个人雕琢得纯粹。褪去一切情绪衍生的外壳,现在的百骸主反而更加真实。
就好像……他天生属于那里。
突然,慕琬在电光火石间抽出伞,径直越过其他人刺向施无弃的面前。这一切都令人毫无准备,山海和黛鸾感到她的伞和身体越过的皮肤一阵酥麻。再一扭头,施无弃合拢的扇子精准地夹住了她的伞尖儿,就在自己的眉心前。那扇子几乎要抵住额头。这一切动作都是由单手完成的,他的身子完全没有挪动一下。
“哎,你们这是干嘛!”木棉有些紧张,向左右两边劝架。她看了看柒姑娘,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对施无弃的实力总是那样自信。
“你……”慕琬试着抽了下伞,被夹得很紧,无弃展开扇子她才将伞收回去,“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发出一声熟悉的嗤笑,“谁知道呢。”
这种坦然令人涌出一种奇异的愧怍。慕琬收起伞,坐了回去。
“你倒是让我意外。你的动作比以前更快更准。”无弃接着说,“是什么让你进步得这么快?”
师徒两人都看着木棉,她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种注视并没有别的含义,他们只是觉得不该将目光放在此外任意两人谁的身上。那很不礼貌。
“我……割舍了一些东西。”她的语气还算轻松,“失去它们以后,身上更轻了。它们不再能拖累我。”
“可你也多了些东西。你后颈发光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发光?”
她下意识地摸过去,有种局部皮肤变热的错觉,仅是错觉。这下,其他人都看向她了。她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亮光从长发下溢出。施无弃疲惫地笑了笑。
“我看你们对此习以为常似的,便料想你们看不到。”
“那是……那是一种特殊的火烧的。”山海试着解释。
“是朽月君的火。”
慕琬的直接让山海不再发言,她肯自己说更好。施无弃微微睁大眼,有些意外,但随即露出一种意料之中的表情。
“地狱的火……在地狱道,我也得到一些东西。”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掐灭了烛灯。房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令人措手不及。黑暗中,有人打了一个响指,屋里又亮了。一枚火光在施无弃的指尖燃烧。他将火苗挪回灯上,一切又恢复了原貌。
“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个有些孩子气的问题,是黛鸾问的。但施无弃开口之前,木棉打断了他。
“我也问了。他说没什么特别的,比人间好些。”
“比人间好些。”无弃重复了一下。
“就这样吗?”黛鸾不甘心,“没有什么油锅,什么烈火,什么用叉子扎人的鬼?”
“噗……没有,都没有。那都是书里哄人的把戏。但……我想绝不会有人喜欢。对了,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慕琬问他:“你为何没有离开?”
你为什么没有找我们?
“我知道你们会来。”
“那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两人间对峙似的咄咄逼人同以往一样,这竟然令山海感到怪异的欣慰。他